毫無掩飾的魚雷航跡猙獰而又詭異,魚雷帶著危險和死亡的氣息在水麵上編織出了令人退避三舍的圖騰。
看得見的危險有時更加讓人心悸,能夠眼睜睜看著死神提著收割生命的鐮刀向自己走來而不逃命的人少之又少,在死亡麵前,法國艦隊的幾艘撞擊巡洋艦選擇了躲避。
當然,在海戰之時躲避魚雷本來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加上一個前提之後,也許這幾艘選擇躲避魚雷的艦艇就會被艦隊指揮官麥格雷所詬病。
當法國艦隊失去了衝鋒時候一往無前的氣勢之時,當法國艦隊前列因為躲避魚雷而影響到後麵的陣型之時,當幾艘撞擊巡洋艦被魚雷逼迫得脫離隊伍之時,羅凱下令發射魚雷的目地就算完美的達到了。
其實這個時代的魚雷命中率遠沒有火炮那樣高。就算是定衛級裝有陀螺儀的直航魚雷,又要測距,又要計算船首角(站在目標船上看本艇所在位置與目標航向之間的角度)又要確定魚雷提前量的方向,還要考慮本艦速度,敵艦速度,魚雷速度,還要給魚雷定深等等。其中幾項有點誤差的話,累積起來就是“沒有命中”。
魚雷定深也是一門學問,大型艦船在水中是脆弱的,像軍艦這樣吃水深的船隻,本身就受到極大的水壓,艦底更是薄弱。定的越深,讓其在艦船下部爆炸,威力最大,可以借助海水的能量傳遞一下子折斷重型艦船的龍骨,對艦船造成最大傷害。
在後來各國都會刺探出他**艦的吃水情況然後編出識別手冊以供魚雷手參考。這樣就不會出現定深不夠沒有一雷擊沉或者定深過量魚雷從艦底穿過的情況。
明顯的,就目前而言,這幾條魚雷的威力更主要是體現在心理上的,而不是體現在其本身的絕倫威力上的。
但是越怕什麼反而越來什麼,法國艦隊的幾艘撞擊巡洋艦越是躲避反而越是擺脫不了魚雷的追擊。
在中列的拉佩魯斯號一等巡洋艦忙中出錯,麵對魚雷,大副錯誤的做出了左滿舵進三的命令。事實上,真正能夠避免災難的不是左滿舵,而是左舵三或左舵五之類的小偏轉,而速度也不是進三這樣的快檔,總之無巧不成書,最後這發魚雷準確的命中了拉佩魯斯號一等巡洋艦的輪機艙。
從物理學角度考慮,水是液體,是不可壓縮的,空氣是氣體,是可以壓縮的。所以當炮彈命中戰艦發生爆炸時,四周被壓縮的空氣會起到緩衝的作用,作用時間就延長了。而水是不可壓縮的,魚雷戰鬥部爆炸所產生的能量會通過水的傳遞全部作用在軍艦的外殼上,用巨大的水壓來擠壓艦船外殼,使其扭曲破碎。這也就決定了,裝配相同爆炸當量的**,魚雷的威力比炮彈要大得多。
一聲悶響,拉佩魯斯號一等巡洋艦側弦處騰起一道最高近乎和主桅杆頂端平齊的水柱,炸彈的威力被海水充分吸收然後傳遞開來。
木質的底板根本無法阻擋海水爆炸性的壓入,頃刻間,數百噸的海水就湧入了這艘排水量2800噸的一等巡洋艦,接著,拉佩魯斯號就連同其上的140名船員一齊葬身大海。
事物總有兩麵性,既然有麵對死亡而妥協的,那麼也就有無畏死亡的,處於中間的科貝爾號一等巡洋艦的指揮官是一位真正視榮譽為生命的共和**人,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帶兵的雄起了,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是怕死之輩。
科貝爾號一等巡洋艦是唯一一艘沒有退避,沒有減速,沒有受到友艦影響,且沒有受到平海艦隊毀滅性打擊的以滿功率前進的衝鋒隊一員。
鋒利的撞角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卻偏偏閃著幽幽的金屬冷光,3000噸的科貝爾號和羅凱乘坐的13000噸的定海號毫無花哨的撞在了一起。
兩艘巨大的蒸汽戰艦是不可能恰巧來個船尖對船尖的碰撞,這不是動物與動物之間恰到好處的頂牛,是19世紀末機械動力的碰撞,所以總有一方會在對撞中占到優勢,在錯開對方船頭的同時以自身的堅固船頭撞中對方
事實說明,羅凱的運氣是極好的。
定海號長達一百二十米的艦體就像一頭勢不可擋的犀牛,從艦尾到艦中到艦首推土機一般勢不可擋的力量層層遞進。
定海號龐大的艦體直接破開了科貝爾號船頭側弦裝甲,堅固的艦首直直插入了其中,強大的動能甚至連帶著科貝爾號都平移二十多米。
成噸的海水很快的就湧入了科貝爾號右弦的破口之中,科貝爾號開始逐漸向右傾斜,沉沒已經不可避免。
當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德國人在製造定海號艦體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撞擊戰術的可能,特意把艦首修的堅固一些,但仍然無法避免如此當量的碰撞所造成的對艦首的損害。不過無論如何,至少定海號還沒有受到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