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戾氣攻心(1 / 2)

室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起來。

雖然南齊亡國已成定局,但是公然把南齊的公主與北朝的娼妓作對比,仍舊是極其無禮的冒犯。即使是九王爺黃天羲,也微微皺起眉頭,很是不悅。

外麵那人的笑聲卻是越來越肆無忌憚,轉眼間轉過窗戶,走到門外。

他進來的時候,我先是眼睛一花,而後就抑製不住地想笑。

麵前的人,眉花眼笑地摟著兩個女子,兩個都是滿臉淺薄的庸姿俗粉,一個穿紅,一個著綠。中間那人雖是位年輕公子,卻偏偏像個上了年紀的富商一般,在身上掛滿翡翠金玉,恨不得將整個家當都放在身上。長相雖然秀氣,但神情卻是淺薄愚笨之極,完全就是個浪蕩子弟。此刻他斜眼瞥著我,連連搖頭,嘴裏嘟囔著說:“樣子還行,穿得可真是寒酸……”

他這麼一說,房間中同時有幾個人撲嗤一聲笑了出來。

皇兄在世時,對我極是寵愛,衣服飾物,一切用度,無不獨出心裁,材質最好、匠工最巧妙的東西,方能呈得到我麵前。此時還在為皇兄服孝,我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月白色的綢衫,上麵精工繡著一幅瑤草圖。這圖原本就是皇兄最得意的畫作,用濃淡不一的絲線繡在衣襟上,顯得飄搖風致。這件衣衫整整用了三個月才完工,稍有眼界的人,一眼就會看出其匠心獨運之所在;就算是村野漢子,也能看出這衣衫花了多少功夫才繡成,可這人竟然會說衣服寒酸,真是……無法形容了。

別人笑著,那人兀自不懂,惘然問道:“你們笑什麼?”

十七王爺身後的一個文士笑嘻嘻地躬身行了個禮,笑道:“何公子,小人不是笑你,乃是想起了小人家鄉的一個土老財,收了一幅古董,非說人家山水畫用墨太淡,執意要請小人去給他添上朵牡丹……”

這人明明是在打趣他,那門口倚紅偎翠的仁兄仍舊不明所以,認認真真地點頭說:“他這舉動是很不通。那山水畫兒買來,原本就不是為了看的。放一放,自然有人用更高的價錢買去。他硬要畫上別的……別的畫兒上去,就不值錢啦……咦,你為何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不通啊……”

此話一出,別說別人,就連九王爺也忍不住麵帶笑容,十七王爺早已捧腹大笑,搞得那公子更加迷惑。

偏偏那文士也有趣,硬是忍住笑意,很認真地說:“公子教訓的是,小的說話原本就不太通。不過……這畫牡丹的人,讓小的更加望塵莫及。”

眾人實在忍不住,不少人笑出聲來,那公子似乎也隱隱猜到眾人是在笑自己,臉色一變,大聲說:“我爹爹的老管家在路上得了風寒,他為管家延醫,耽誤了半日行程,就要來了。你們等著罷。”

此話一出,我和皇叔才明白,原來這位姓何的公子隻是賜婚使的兒子,先行來報信的。

十六王爺看了看眾人,笑道:“既然何閣老還沒有到,那我們就借長明宮中的一席寶地稍作歇息,等待聖上旨意罷。”

皇叔聽了,點頭稱是,讓下人抬來桌椅、清茶和點心,請眾人坐下。不過那些將軍和謀士卻隻肯站在三位王爺身後。隻有何公子大剌剌地坐在皇叔身旁,還硬要自己的兩個姬妾也同時坐下。

其中那個穿紅衫的女子並不落座,嬌嬌怯怯地往九王爺身邊靠,曼聲曼氣地說:“王爺,奴家早聽說王爺英偉無比,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