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半夜,黑暗而陰深的地道中已經泛起陣陣寒氣。
我打了個哆嗦,耳邊聽著汝陽王淒慘的呼叫聲,背心一點點地涼上來。
汝陽王止住了笑,忽然說:“那白玉觀音像,你不應該問我。你身邊有更清楚它去向的人,問他去罷。”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他是誰?
心裏這麼想著,臉上自然現出疑惑的神色。汝陽王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二哥齊清河,就是珊瑚宮首領的得力手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心腹。那尊觀音像落到珊瑚宮手中,他怎麼會不知道下落?”
二哥果然是珊瑚宮裏的人。
我立刻想起,皇叔讓孫將軍護送我出益州的那天晚上,我曾經在客棧的房間中偷聽到兩名守衛的談話,他們說,二皇子和李妃獲罪的真實原因正是因為珊瑚黨,二皇子的舅父與珊瑚黨有關。
果然如此!
在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種預感:之前一段時間和眼下發生的事情,雖然雜亂,卻都是圍繞著某個軸心,盡管現在還無法索解,但是那個真相已經在抽絲剝繭中一層一層地靠近了。
如今看來,那個曾經假扮過二哥的人隻是個小角色,那次事件,說不定就是二哥策劃的。最起碼,他應該不會不知道。
汝陽王冷冷地對著不遠處的九王爺和蘭葉先生說:“我已經和盤托出了,你們還想拿我怎麼樣?一發說了,不要吞吞吐吐地沒個厭足。”
九王爺緩緩搖了搖頭,表示已經沒有什麼要問的了。我和他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些焦急:我們還沒有打聽到那個觀音像中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
可是,應該問什麼問題才能引得出汝陽王說實話呢。
我看到蘭葉,忽然靈機一動,轉頭問:“汝陽王,拓跋雁怎樣了?”
我問對了問題。因為燈光中,汝陽王的臉色立即變得異乎尋常地冷酷,他忽然張開嘴說:“叱忽兒努,跋裏速!”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卻又不肯示弱,死死地盯住他。
汝陽王疑惑道:“你不懂得這兩句暗語?咦,那麼你從誰那裏聽來了拓跋雁的事情的?”
從蘭葉那裏。
我很想這麼說,卻生生壓住。
汝陽王冷笑道:“不說算了。反正我命在頃刻,說與不說,有什麼分別呢。”他昂了昂頭,低聲說:“哼,拓跋氏一族都是些膿包!為了老婆女兒的命,竟然舍得拿大事來開玩笑。我劫走他的女兒,不過是想懲戒懲戒拓跋雄。”
拓跋雄?拓跋一族的首領?這麼說來,那個拓跋雁當真已經發生不測?蘭葉提起她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個女子至關重要。可是我現在心裏首先打下的問號是:蘭葉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暗道中,我能夠聽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動。
“你到底把拓跋雁藏到了哪裏?”我低聲問他,嗓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冥冥中,我知道,這個女子跟整件事情有著莫大的聯係。
汝陽王嘿嘿冷笑,大聲說:“她如今已經在最危險的地方,哼,皇上遲早要對拓跋部下毒手,拓跋雄不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