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碧海青天夜夜心(上)(1 / 2)

她不答話。

我看著這個女人,幾乎想要上去瘋狂地搖晃她,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倒出來看看。那一瞬間,我的表情一定是猙獰而凶惡。拓跋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周圍的人都不敢向我多看,卻又異常好奇;隻有十六王爺鎮定自如,笑容依舊,在一旁和藹有禮地問候了拓跋雁兩句,吩咐手下將她帶下去休息。所有人都會意退下,一時間,房間內隻剩下我、十六王爺和廖嬸三個人。

十六王爺立刻換了一副表情,緩緩坐在椅子上,冷笑著對廖嬸說:“公主問你的話,你最好照實回答。否則可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暗夜的風,輕輕吹了進來。燭火搖曳不定,將我們三人的麵孔照得陰晴不定。廖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我,輕聲問:“公主,若是我說了實情,您會相信麼?”

我咬了咬牙,說:“你說來再商量。”

她笑了笑,笑容中滿是苦澀之意,反問我:“公主,您捫心自問,我們在您身邊,可曾害過您?”

我左思右想,緩緩搖了搖頭。

珊瑚黨的人,當真從未傷害過我。隻是我在一味地懼怕他們。

廖嬸眼睛中起了一層淚光,閃閃發亮,接口道:“我們不但沒有害過您,反而為您殺了那個從西趙跟隨您到南齊宮廷中的方姑姑,在您走投無路對攝政王下毒的時候為您遮掩,用心保護您遠離益州……主公說過,要把公主的安全與天下安全放在同等重要的位子上。”

十六王爺這時候才插嘴道:“怎麼,這女人是珊瑚黨的人?”

我點了點頭,指著她手上的那個命牌,簡要說明了其來曆。

十六王爺陰陽怪氣地看著我笑道:“原來如此。”

我本想立刻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當著廖嬸,卻又不便開口,隻好仍然轉頭去問廖嬸:“我不管你們的主公有何用意,總之,你必須將另外四個人的身份和真實名姓告訴我。至於相不相信你所說的話,如何處置你們,那就要看我高興了。”

廖嬸看了看十六王,慘然說:“看來公主是願意相信您身邊這些居心叵測的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們……我們五個人死不足惜,隻不過未免辜負了公子的一片心意。”

公子?

是啊,珊瑚宮中,那個與我自幼定親的人,那個在聚滿奇珍異寶的昏暗的宮殿中哭著不願意殺人的小男孩。

回思往事,想起當年那個小男孩臉上害怕而又委屈的表情,我忍不住問:“你們公子還好麼?”

廖嬸麵有喜色,點頭說:“還好,多謝公主記掛著,隻是……主公對他未免太嚴厲了些。不過公子他……唉,也怨不得主公……”

她說的顛三倒四,我懶得理會,又問:“你仔細說,你們主公想利用我做什麼?”

廖嬸苦笑道:“本來要派給公主做的事情,全都由公子搶著完成了。他還在主公麵前求情,私下裏囑咐我們幾個人以公主的安全為上,不要傷害公主。實話告訴公主罷,您在南齊的二哥原本也是珊瑚黨的人,知道公主的身份後,聽說公主害了他大哥時,差點要衝去益州刺殺公主,幸虧公子連夜趕到,將他死死勸住,為此還挨了他一劍。”

我心中一驚:原來二哥他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了。

“後來我們公子與他徹夜談心,您的二哥了解了全部真相,也認為您是逼不得已,算是寬宥了您,將帳算在西趙的謝丞相頭上。不過他還是派了個人混進長明宮去,想要那人從此假冒齊清河呆在公主身邊,如果發現公主有一絲異動,立刻斬殺。那幾天裏,公子憂心忡忡,直到聽說那人被人識破,殺死在花園中,才放心了。”廖嬸說:“公子對公主的心,日月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