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我才聽見九王爺和母親對我講起,當時我有多麼危險。整整三天昏迷不醒,母親隻能用沾水的布片將水滴到我口中。九王爺遍尋名醫,卻始終無法解這種蛇毒。
據說,這種蛇毒的煉製過程在達納一族中也是極其秘密的配方,能夠掌握解藥的人,更是少之又是少。九王爺這裏的解藥全部給我用上,也不頂用。
等我醒了之後,才聽說,九王爺的下屬細細地將我當天用過的器具都一一檢查,卻始終想不明白我是在何處中了毒。可是我總是覺得頭腦中有種印象,知道自己在某種時候有過古怪的印象,我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中毒,卻總是想不明白那到底是在什麼時候。
那幾天中,所有人手足無措。
直到那封信被遞進來。
這一次,是徐彥救了我。
我做夢也想不到,當年的那個人,竟然還會過來救我。至於他為什麼有蛇毒的解藥,九王爺沒有追問。
某個黃昏,我悠悠醒來,隻覺得臉上有清涼的風輕輕拂過,張開眼睛來,隻見母親紅著眼睛坐在我床邊,笑著看著我。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在西趙的宮廷中,母子三人,相依為命。
“誰救了我?”我這樣問母親。
她笑道:“多虧老天保佑,有人送了解藥過來。”
我搖了搖頭,說:“我中了蛇毒,此人竟會這麼及時地送來解藥,此事決不是老天保佑,而是下毒的人就在他身邊。他應當不會親自送解藥來……九王爺知道此人是誰麼?”
母親愣了愣,輕聲說:“明喜,你變了。”
明喜?我覺得這名字好陌生。我已經是齊青枝了。
“怎麼變了,”我強顏歡笑,對母親說:“難道我還不是你的女兒麼?”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多麼小心翼翼,多麼希望她能夠點一下頭。我知道,此次我中毒,母親或許想了許多,我們母女之間的關係可能會有轉機。
可惜母親並沒有點頭,隻是笑著說:“小時候,你沒有一點心計,性子那麼倔強,喜怒哀樂都掛在你臉上,為此討了不少打,可你還是照樣。現在你什麼都放在心裏,連我都有些……”
“或許是因為我現在若是將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就沒有命在了。”我笑著說:“我現在不敢走錯一步路。”
母親眼睛又紅起來,點頭說:“對,是我害了你。”
“不,”我搖了搖頭,想了一會兒才說:“這——恐怕是女兒的命吧。”
母親看著我,沒有說話,喂我喝完粥,就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九王爺聽到我醒來的消息,也親自來看我。
見我醒了,他也很開心,但那開心反映到他臉上,也隻是微笑而已。我想象不出來,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夠讓眼前這個人狂喜或者由衷地歡笑。以前的九王妃能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