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藏著什麼啊。”姨母連忙將自己的手絹覆在桌上。
我忽然想起來皇上曾經提到過,要讓姨母自己擇一個德高望重的大臣,到時候恢複她的身份,再隆隆重重地將姨母許配給這個人,甚至還讓太監們將京城中年貌、地位相當的人繪了像,說是要她自己看。
我想到這裏,含笑看了看那手絹下麵遮著的東西,那似乎正是一本絹冊。
“姨娘,收著什麼好東西了?”我微微一笑,一臉捉狹的表情。
即使是在昏暗的書房中,也看得見她臉色蒼白,眼睛緊緊地盯著看我。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轉身朝書房外退,道:“姨娘不用害臊,快出來罷,陪我吃些晚膳。”
說完這句話,我便開始朝外麵走,眼角餘光卻看見姨娘將自己的手絹下的書冊飛快地朝著櫃子裏一塞,然後才隨著我走了出去。
我心裏有事,當下也沒有多說什麼,坐到桌邊上,才對姨母說:“您知道今天皇上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姨母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下意識地重複說:“明喜你找皇上?”
“是啊。”我歎了口氣,說:“可是今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皇上總是不見人影,說是在上書房,我去了,又說是在禦花園,也去了,卻還是沒有人……這個……唉,總得設法把袁大夫從監牢中弄出來啊。”
“袁大夫?!”姨母聽見這三個字,竟然被嚇得立刻跳了起來,大聲說:“袁大夫?他被問斬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找皇上?”
我隻不過是隨口的一句話,看見姨母反應這麼大,立刻愣住了。
“您認識那個袁大夫麼?”我有些吃驚地說。
“嗯……哪個袁大夫?”姨母也驚覺自己有些失態,吞吞吐吐地說。
我頗有些好奇地看著姨母,隻見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起來十分不正常。
我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在想什麼?想說什麼?
“您認識袁大夫嗎?”
我起了疑心,便這樣慢慢地問:“原來在十六王府中為王爺看病的袁大夫?”
這一句話,竟然令姨母起了更大的反應:她聽見這一句話,竟然臉色蒼白,死死地盯住我,低聲說:“怎麼,他……原來是十六王府的人?!”
我緩緩點頭。
姨母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長籲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謝天謝地!幸好被我看見了!”
看見?
我一時有些錯諤,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姨母連忙搖頭,遮遮掩掩地說:“我……沒什麼,我看見皇上親手寫的評價十六王爺的史傳了。”
原來如此。
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心裏仿佛是閃過了很多很多以前的場景,隱隱地搓弄得我心痛。
“寫的……他寫完了麼?”我這樣說著,心裏更加疼痛。
“皇上……寫了一半,起了個意旨,讓史官接著寫下去。”姨母慢慢說道。
我鬆了口氣,心痛之下,也沒有多想,隻是胡亂將自己碗裏的飯菜朝自己口裏扒,同時心裏拚命讓自己去想那張找不到的帶著血跡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