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準駙馬(1 / 3)

“公主……時辰到了,您該更衣了。”屏風外,一名綠色宮衣的少女垂眸安靜的站著,已經快半個時辰了,依然不見屏風內的陽信有任何舉動,不由得皺了下眉,再次喚道,“公主……皇上已經差人來了兩次了……”

可屏風內的陽信毫無慌亂,耐心地勾完最後一筆,溫潤的眼眸俯視著眼前那帛錦上的畫麵,苦澀地一笑……

畫上遠處,是一片巒山起伏,茫茫的白雪鋪滿了山尖地表,那裏……是塞外,畫上除了風景,隻有一個人,黑衣鎧甲,胯下是嘶鳴的戰馬,手中的長槍高高地舉起,仿佛是在衝殺,然而,奇怪得是,那本應肅殺冷然的氣氛因為畫中人缺少的五官而顯得淡弱了幾許,平添了一絲滑稽。

陽信微微仰起臉,自嘲的嗤笑了一聲,下個月,就是她的婚嫁了,難道,心中還放不下那個人嗎?兩年前的那場災難性的告白,還沒有打垮她的自尊心嗎?劉娉啊劉娉,你真是沒有羞恥之心啊……

“公主……”屏風外的女子顯然已是有了一絲怒氣了,陽信歎了口氣,不得已地應了聲。

“就來。”

言畢,一襲紫紗棉裙,休閑的裝束讓那一再催促的宮女無力地閉了下眼眸。

陽信失笑,知錯般地低了下頭:“紫兒……我馬上去換衣服……”

紫兒,對,就是那個曾經服侍了栗妃的宮女,此刻,正臉色微青地站在她的麵前,陽信急匆匆地進入內殿,紫兒揮了揮手,那一排排的宮女手托著數件禮服邁了進去。

陽信看著那一件件正式到讓她喘不過氣的衣衫,皺緊了眉。

“無非是一場賞花宴罷了,何故搞得如此隆重?”陽信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準駙馬爺今日會到,皇上,這是給公主掙麵子呢。”紫兒淡淡一笑,接了話,解了惑。

她猶記得當初從白綾上被救下時陽信的話,那讓她下定了決心,跟著她,伺候她的那句擲地有聲的諾言。

“死很容易,但你若活下去,本宮才能幫助你,保護太子。”

太子……那個男人,不知道過得可好……當初,怕是恨死她了吧。

紫兒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愛著那個男人,所以,即使栗妃再跋扈,再刁蠻,她也忍得,可惜,她也有底線……那在宮外的家,就是她的底線……

“你弟弟,有音信了嗎?”陽信看著紫兒失神的模樣,便知她又在想家了,紫兒是再跟著栗妃之前,是建章宮的小宮女,兩年前栗妃明曉了她的過往,為了讓紫兒死心塌地地為她賣命,竟然暗中囚禁了紫兒的親人,不過可惜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紫兒一家性情剛烈,在暴室裏自殺了,隻有一個男孩逃了出去不曾被抓到,隻可惜,一直杳無音信……若沒有紫兒相助,此刻,她也怕是還扳不倒栗妃呢……

“沒有,好了,公主不要再擔心奴婢了,還是穿大紅的禮服吧,這衣服喜慶。”紫兒岔開了話題,看著陽信皺著小鼻子微微退了一步的模樣,有些失笑,卻強拉住她的手腕,幾名宮女上前,將她利索地換去了行頭。

“不不不……不要戴那套首飾,會累死的!”

“紫兒……能不能不要畫那些胭脂啊,回來擦洗,還要麻煩……”

“這鞋子太花哨了,有沒有素一點的?”

“公主!”紫兒受不得地低喝了一聲,陽信微微縮了脖子,終於無可奈何地坐了下去,幹脆閉了眼,隨了她們怎麼拾掇了。

“公主心中難受,紫兒知道,可是公主有公主的路要走,您選了,就必須負責地走下去。”在陽信臉上輕輕地暈了一層胭脂,紫兒輕聲地安慰著她。

“我知道。”本是緊閉著眼眸的陽信,緩緩地睜開了眼,看著鏡子中,那一張麵孔越發地妖冶美麗,咧唇一笑,卻沒有一點的開心的意思,“今日的賞花宴,無非是要曹壽出出風頭罷了,父皇也真是煞費苦心了,曹壽一屆文臣,又是蔭庇受封,草包一個而已,就算把他捧得再高,又有幾人相服?哼~”

紫兒歎了口氣:“公主,平陽侯也是少年才子,雖沒有武功,卻也能文治,公主怕是有些偏了心了。”

陽信再次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這些年,她被竇太後親自調教,可謂越加純熟了,對單純得隻知道舞文弄墨的曹壽更加的看不上眼了,外有匈奴威脅,內有異姓王割據,他一個文臣,不能帶兵打仗,隻知道詩詞對話,十足的懦夫。

“好了,您看看可還滿意?”趁著陽信兀自悶氣呆愣的空當,紫兒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了陽信的裝束,此刻,正站在她身後看著鏡子裏美豔無比的女子,溫柔地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