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薛朗感覺到,幾處疼痛的地方像是在順著筋脈遊走!六處尖銳的疼痛感齊動,在整個身體脈絡中均勻的分布,同時按同一個方向緩緩推移而去。
那幾處地方像是藏著一柄柄細小的飛刀,每向前推動一絲,都有像被刀刃割裂一樣的尖銳疼痛傳來,順著脈絡通道遊走,如同在薛朗體內割出一道道的口子,血液在體內流出,傷口又在體內愈合,簡直叫人痛不欲生。
過了大約一刻鍾後,薛朗突然感覺幾處疼痛的移動速度突然變得快了起來,足有之前的數倍之快,同時那種疼痛感更是隨著速度增加而變得極其激烈,瞬間的感覺刺激到無法形容。
“嗷……吱……”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從陣法中傳出,呼延通和李老頭看的清楚,是薛朗滿臉通紅、青筋暴起的大聲吼出的,在巨大的疼痛感壓迫下,聲音徹底變色,竟然有點不似人聲。實際上,若非洗靈術要求他不能妄動身體的話,薛朗早就開始滿地打滾了。
“這寅庚子洗髄時造成的劇痛可真是霸道啊,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我洗髄時的情景。”卻是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動靜的李老頭開口說道。
呼延通看他一眼,道:“嗬嗬,我也記得自己當時的洗髄之痛,不過隻要過了這一關,接下來便沒什麼大問題了。現在,就看他的忍耐力了。”
李老頭點點頭不再說什麼,把雙臂一環橫在胸前,又平靜的站到一邊去了。
這時除了陣法內有略微刺目的光芒不斷閃爍外,四周靜悄悄的並沒有了一絲聲音。自從薛朗剛才嘶吼了一聲之後,他並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音,時間就這麼分分秒秒的過去了。
“寅庚子”在薛朗體內不斷的推動遊走,沿著筋脈通道不停地運行了一周又一周,過程中不斷的淅瀝出脈絡中的垃圾,越來越多的灰黑色油膩物質滲出他的身體,在體表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層垃圾。
在這個過程中,薛朗感覺“寅庚子”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到後來速度已經比之開始時不知快了多少倍,隻需數十息的時間就運轉了全身脈絡一周,那種疼痛感也越來越弱,盡管依舊劇痛,但他已經不再感覺痛不欲生了。薛朗猜測這可能與他筋脈中的雜質垃圾有關,這些阻塞脈絡的東西越少,“寅庚子”的運行速度就越快,痛感也越小。
更明顯的是,隨著時間流逝,陣法中白色煙霧的濃度越來越稀薄,已經不再像剛開始時的那般濃厚了,看起來像是在過程中逐漸消耗掉了。
直到三刻鍾後,“寅庚子”共運轉了四十九周停止住了,接著它們漸漸消散了,薛朗隻覺那幾處各有一團暖暖的感覺擴散開來,在經受了那般殘忍的痛楚之後,這讓他全身舒服之極。
外麵的兩人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禁鬆了口氣,一個是其第一個洗靈術的受術者,另一個和薛朗有著諸多利益交易,他們都希望薛朗能夠順利洗靈成功。
接下來的過程果真如呼延通所說一般,沒有了太大的波折,隻是在寅庚子消散中帶來的舒適消失之後,呼延通又取出了一個金色的葫蘆法器,竟然從中倒出了一片金色的液體,液體覆蓋了薛朗全身,讓他變成了金身銅像一般。
這次並沒有產生什麼痛苦的感覺,隻是感覺到越來越嚴重的麻痹,最後全身仿若石化了,血液不能流動,心髒跳動變得十分緩慢,接著意識就開始變得模糊,漸漸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薛朗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四周的情形,一座座的淨塵台和法陣,跟他之前看到的沒什麼兩樣,身前不遠處站著兩人,正是呼延通和李老頭。
陣法已經被撤去,濃厚的霧氣也已經消失不見了。薛朗依然盤坐在淨塵台中央,身上傳來一陣陣異樣的感受,這是血液重新通過毛細血管時帶來的舒麻感,就像身上有細微的電流通過一般。
呼延通看他睜開了眼睛,就開口說道:“師弟,先不要動,你的洗靈儀式已經成功了,現在慢慢地舒展開身體,直到伸展自如,洗靈儀式就結束了。師弟是我主持洗靈術的第一個受術人,這樣順利的成功了,真是開了一個好頭啊。”
薛朗緩緩的開口:“也恭喜師兄了,小弟受師兄幫忙……啊!……”突然間薛朗猛的失聲大叫道,打亂了自己的話語。
隻見他放在膝蓋上方的左臂,竟突然順著肩肘方向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血肉模糊外翻,差點看到骨頭,洶湧的鮮血瞬間噴出,浸濕了整條衣袖和手臂。
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同樣的狀況又發生在薛朗胸前,一聲悶響後,他的胸前仿佛炸開了一樣,血液浸透了衣服,整個胸前一片鮮紅。
“這是……”呼延通和李老頭齊聲說道,兩人不禁呆住了。
“噗……”又是一聲,薛朗口中驟然吐出一口黑色的血箭,直接噴出半丈開外,濺落到淨塵台上,形成了一道筆直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