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方史章等人都心頭一震,卻讓慕容秋有些不知所措
老仆從跪地磕了三個響頭,才恭恭敬敬的對慕容秋開口說道,“老奴林胡大給秋公子請安了。秋公子安好。”
慕容秋一愣,上前看著林胡大,認真問道,“你是奉誰之命?”
林胡大雙手交疊,額頭抵在交疊的手上,恭敬回話,“回秋公子的話,老奴先祖曾是侍奉福寧少主的半夏侍者,奉先祖遺命,奉宗主令,老奴得上倉垂憐,終於得回主子身側,侍奉主子和公子。公子且安心,公子是林家血脈,老奴就算不要了這條命,也斷然不會讓不三不四的人驚擾了公子。”
林胡大這話一落,方忠明也好,方史章也罷,神色都不好看了。而方文海更是怒氣衝衝。
而林胡大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慕容秋心頭了然了,點頭說道,“你們是景初派來的?”
“主子擔憂公子,怕有哪個不長眼睛的人驚擾了公子,特命老奴過來看看。”林胡大恭敬說著。
慕容秋看了眼跟隨在林胡大身後的十幾個黑甲勁裝的戴著護麵的男人,又看了看外圍的那白衣蒙麵人,問道,“那些也是你們的人?”
林胡大回答道,“不是,跟隨老奴來的,都是主子的人,那些人應該是律法堂的人。”
林胡大說罷,那十幾個跪地的白衣蒙麵人中膝行出一人,拱手做禮,磕頭說道,“律法堂祁家嚴明拜見公子。”
慕容秋眨眼,“律法堂?”
“是!奉先祖遺命,奉宗主令,執行律法,製裁背棄者。”祁嚴明說著,磕頭再拜,“公子許是未曾聽過,不過,東海方家應是聽聞過律法堂吧。”
說罷,祁嚴明抬頭看向臉色鐵青的方史章,蒙著黑布的隻露出黑幽幽的一雙眼睛裏透出詭異,“今晚之事,律法堂已經全部記錄,待稟明主子後,由主子裁決。”
“你們胡扯什麼!什麼律法堂!亂七八糟的!”方文海說著,轉頭看向慕容秋,神色難看,“慕容公子,這些人來曆不明,你難道要跟著這些人走?”
沒錯,在方文海看來,這些人出乎得突兀,出現得也莫名其妙,慕容秋也許不滿東海方家的態度,可比起這些詭異莫名的人,他們東海方家應該是更加能夠信任才對吧!
方史章沉默不語,負手而立,似乎不在意那什麼律法堂,也不在意那跪地的林胡大,東海方家可不是被人隨隨便便恐嚇兩句就被嚇倒!
慕容秋聽了,哼了一聲,看向還伏首跪在地上的林胡大,問道,“既然是景初讓你們來的,那景初定然是有所交代吧。”
林胡大恭敬應著,示意身後一個捧著盒子的護衛上前,“主子說,這是屬於公子的東西。”
慕容秋打開盒子,盒子裏是一玉石徽章,徽章是一支筆繚繞著一朵墨菊。慕容秋揚了揚嘴角,這是他的花徽,因著花娃子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花徽,而且還是得花娃子自己設計的,景初跟他提起的時候,他便隨手畫了一支筆,筆上再繞著一朵墨菊。景初說要給他親手做一個徽章,沒想到這麼快就送來了。
“我跟你們走。”慕容秋拿起玉石徽章摩挲了一下,抬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林胡大,笑著說道。
方忠明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待看著驚愕的方史章和方文海,到了嘴邊的話又默默的吞了回去。
方史章卻是在驚愕過後,立即開口沉聲說著,“慕容公子還是再考慮考慮為好。眼下王城時局莫測,衝著花娃子來的各方勢力不知有多少,慕容公子這般輕信他人,可曾想過自己的安危?東海方家雖然不是什麼好去處,可有忠明在,定能保你平安無憂!”
慕容秋聽了,笑了笑,上前一步,盯著方史章,一字一頓說著,“花娃子時隔千年再現塵世,你以為就是為著平安無憂?打從我覺醒之日起,我就從未想過能夠有平安無憂的日子。既然擔負了花娃子之名,就該盡自己的一份義務職責!東海方家今夜之情,我慕容秋記下了。”
方史章神色一變,跪地的林胡大卻是眼睛閃亮閃亮,眼前的公子不負林家花娃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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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京郊普濟庵裏。
穿著素色袍服,隻是挽著個發髻的瘦弱女人,站在庭院裏,看著眼前的黑衣人,神色淡淡,“紅蘇嬤嬤受傷的事情與我無關。”
“與您無關?王妃未免太小看我家主子了吧。王城十八胡同裏的那家姓崔的人家,王妃娘娘可還記得?”
李倩倩抬眼看著眼前的蒙著麵紗的黑衣人,掩在寬大袍袖裏的手慢慢的一點點的攥緊。眼前的這個黑衣人突兀出現,一出現在她跟前,就直問葉紅蘇受傷一事,問她為何要這麼做?
她為何要這麼做?
是啊,她為何要這麼做?費盡心思的離開了大皇子府,終於來到這個普濟庵,終於得到了喘息的空間,得到了一點點的安寧,可是為什麼?李家還不肯放過她?中宮的蕭太後為何不肯放過她?而傅家老太君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肯接受她?她無處可依,無處可逃,她不為自己籌謀?還能怎麼辦?
葉紅蘇……說實話她很嫉妒葉紅蘇,這麼一個毀容的不貞潔的奴籍,卻有那麼多人護著。傅家的管事傅景初,那個據說是星殿將軍心尖尖上的人,傅老太君……眼下,還有這麼一個在暗地裏為葉紅蘇出頭的人……
“你家主子誤會了……”李倩倩垂眸,“那些人雖然是我引來的,可我並不知道那些人會傷著葉紅蘇嬤嬤,我引來那些人的目的,隻是為著齊夫人罷了。傷著葉紅蘇嬤嬤,我也很意外。若你家主子有何責罰,我受著就是,但請放過崔家,他們也隻是聽命行事罷了。”
黑衣人看著李倩倩,點頭說道,“主子說過,若王妃娘娘能夠實話實話,就送娘娘一份富貴大禮,若王妃娘娘有所隱瞞,那就送娘娘一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倩倩一聽,不由身體發顫,待看著黑衣人從袖子裏掏出一份布包拋給她,李倩倩接過,看著黑衣人,微微吸了口氣,才低聲問著,“你家主子想讓我做些什麼。”
“主子知道娘娘身受大皇子府壓迫之苦,也知道娘娘如今的困境,李家逼迫,蕭太後不肯放過,主子說了,眼下隻要徹底擺脫大皇子府,娘娘就可重得自由,到那時候,誰人都逼迫不了娘娘。”黑衣人說罷,指著布包說道,“還請娘娘自己斟酌。”
說完,黑衣人就拱手做禮,轉身消失於黑暗之中。
李倩倩抱緊布包,看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頭直發冷,那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甚至,甚至知道她的計劃??
她引來那些死士,是為了令西南遺族的齊夫人喪命此地!等齊夫人命喪此地,身份被揭穿的時候,再把線索引到自己身上,那時候,大皇子府和李家定然會難逃一死!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出了一個意外,萬春竟然會和葉紅蘇來普濟庵,更沒有想到的是,葉紅蘇背後竟然還有這麼神秘的人護著,不過,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真的是護著葉紅蘇,還是衝著自己來的?
李倩倩抿了抿唇,眼睛裏閃過一抹精光,不管如何,這都是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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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離了普濟庵,就直接去了京郊寧園,待黑衣人跪在四皇子君佑瑞跟前的時候,君佑瑞正平靜的坐在暗室裏的大紅木椅子上,看著下頭的人受著刑罰。刑罰是無聲無息的貼加官,待快要貼上最後一張的時候,就會停下,撕開一張,讓人能夠稍微喘息,緊接著又是一張窒息的紙張貼上去,如此反複,讓人在死亡之間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