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往外走,安妮很自然地挽住伊濤。伊濤知道後麵的人在看著他們,就低聲問:“你不怕人家說三道四啊?”
安妮微微一笑:“我不這樣才會被人家說三道四呢。”
伊濤問:“是這個王亞強打電話給你老公,說看見咱們在船上的嗎?”
安妮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不像,他在船上,薛冰似乎也很意外。我覺得應該還有別人,而且就在剛才吃飯的大廳裏麵,不然,薛冰怎麼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我們現在做什麼?”伊濤問。
安妮眼睛望著前方,一副對一切視而不見的樣子,低聲道:“你陪我逛逛商場,然後去賭場。”
“啊?你要賭博啊?”伊濤低聲問。
安妮微微笑道:“讓你見識見識。”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外麵。安妮回頭望了一下,搖搖頭,歎息道,船上的購物中心有一些免稅店,最受歡迎的是香煙、雪茄和酒,還有船的廣告衫,各種手表和化妝品,巧克力什麼的。兩個人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就一直慢慢地逛著。裏麵大多是華人,而且以普通話居多,有點嘈雜。
也許是他們兩人的形象有些出眾,因此,在購物中心裏麵,不時有人向他們投來各種含義的目光。伊濤當然心裏有些不安,但是安妮卻似乎有些很受用。
伊濤很想問一問安妮關於林娜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貿然地問,即使是安妮認識她也不一定說得很詳細,如果旁敲側擊地問,恐怕也問不到什麼重要的東西。詢問也是一種技術活兒,需要技巧。
“你有心事啊?”安妮忽然問。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在薛冰身邊閱人無數,又哪能看不出伊濤的糾結?
伊濤回答:“沒有,我隻是覺得今天的晚宴有點奇怪,主桌的安排為什麼會是這樣?那對老夫婦不用說,是金婚;咱們是翁林誌的貴賓,也情有可原。可是,穀正中和那個劉市長還有賈忠安和王亞強他們是以什麼理由坐上的主桌?這裏是郵輪,又不是國內的人大政協會議,按級別排位。”
安妮帶著某種輕蔑,鼻翼向旁邊歪了一下,說:“管他,我很不喜歡跟官員打交道,太虛偽。就像薛冰,我跟他在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他究竟是幾麵人我現在都搞不懂。”
“對了,安妮姐,你是怎麼認識賈忠安的?”伊濤覺得是時候該問林娜的事了,但他還是采取了曲線救國的方式,沒有直接問。
安妮沒有直接回答,她看看腕表說:“快到賭場開業的時候了,我帶你去開開眼界。對了,你問那個賈忠安啊,我也不大熟,就是有一次薛冰到美國來考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了,跑過來找秦曉,非要請薛冰吃個飯,說白了,就是送點東西。秦曉給安排了,結果他做事讓薛冰很不喜歡,隻是跟他吃了個飯,送的東西也都叫秦曉還給他了。再後來,薛冰回國了,我在別人組織的聚會上遇到過他兩次,沒什麼深交。”安妮這個回答讓伊濤有些失望,他覺得安妮可能和林娜也不熟,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不過,他還是說了一句:“我也就跟他見了一麵,當時他還帶了個女的,姓林,也挺俗氣的。”
安妮“哦”了一聲,沒說什麼。伊濤這會徹底失望了,看樣子安妮的確和林娜不熟。這個林娜到底是做什麼的?她怎麼對自己、對晏雯曉這麼感興趣?
不過,走進賭場,安妮卻皺起了眉頭,她對伊濤說:“怎麼搞的?一般郵輪的賭場往往是在船尾或船頭方向,而且一般要求保持安靜。可‘海洋風向號’的賭場卻設在船的中間,任人來回穿梭,就像過道?”
這個賭場就像美國拉斯維加斯某個酒店的縮小版,幾十台老虎機從5美分到一美元都有,一個個賭台滿滿當當,21點,輪盤,大小,應有盡有。滿場皆是大陸人,下注大的幾百美元一把。把賭場經理弄得滿頭大汗,忙進忙出。
望著天花板上的許多同心圓,伊濤問:“安妮姐,你覺得這個天花板像不像水麵上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