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伊濤剛跟關劍談完話,正準備去參加關於新廠房建設的會議。電話忽然響了,是安妮。他接起來,問:“安妮,怎麼,今天怎麼這麼早打電話?一般這時候你不是應該睡覺的嗎?”
安妮聲音有些疲憊:“我是還沒有睡。”
“怎麼?為什麼不睡?身體能受得了嗎?”伊濤關切地問。
安妮似乎很疲憊地回答:“唉,昨天去見客,吃完了飯又去喝茶,可能是茶喝多了,就一直睡不著。本來想打電話給你,又想到前天晚上你照顧雯曉也沒睡好,所以就一直沒打。現在想想,你大概起床了,就想跟你聊聊,你方便嗎?”
伊濤看看表,說:“應該還有十分鍾的時間,等下有一個廠房建設的專門會議,我必須參加。”
安妮“嗯”了一聲說:“那好,我們就長話短說。三件事:一、那個上市公司的司機昨天已經出發去給你送車了,昨晚已經到了,估計現在還在睡覺,他醒了以後會打電話給你,你叫人交接一下。”
“這麼快?”伊濤有點吃驚,這是昨天早上說的,今天就到位了?
安妮說:“沒什麼,蘇南離鵬城不過一千多公裏,兩個司機換著開,用不上十多個小時就到了。車拿到了以後別的你不用管,每年的年檢你叫司機把資料拿到蘇南市駐鵬城的辦事處去,自然就有人幫著辦了。如果什麼時候你不想開了,還給他們就是了。”盡管安妮說得比較輕鬆,伊濤心裏明白,市委書記的老婆在蘇南市那是說一不二的,沒有人敢駁她麵子。在那樣的環境裏,她動用這些資源那也隻是一件小事。
“第二件事,昨晚我跟別人談了一下雯曉的事情。雯曉的事情不是很好辦,那一方要通過雯曉打擊另一方,她是突破口、是靶子。”安妮接著說,聲音有點幹澀。
“你的意思是不是,雯曉跟雙方都有關係?”
“伊濤,你別誤會,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
“不對吧,如果是以前的事情,現在還能出現這種事?”伊濤完全不相信安妮的這種解釋。
安妮那邊沉默了,半晌她才說:“伊濤,這件事我希望你能理解。作為一個女演員,要想在這個江湖上混,有些東西是避免不了的。不過你應該明白,雯曉對你是真心的,也是很想跟你有個結果的。”
伊濤的心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了一下,很痛。但是,他還是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問:“那麼,第三件事呢?”
“這兩天那筆錢到了以後,你抓緊時間叫你那邊的班子到位。我這邊隻叫安然找個副總經理協助一些關鍵的工作,我的意思你明白嗎?”安妮意味深長地道。
伊濤似乎明白了安妮的意圖,試探著問:“安妮,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如果在蘇南請的人多,難免人多嘴雜,怕讓人知道是你在操作這件事對嗎?”
安妮輕笑了一聲:“正是。薛冰在這裏的位置很敏感,他一直是保持著清廉的形象,我常年在國外,也跟蘇南的人接觸不多,因此,很少有人能對薛冰的工作說三道四,這個你應該能理解。”
“我理解。”安妮這幾句話不多,可是伊濤忽然發現,安妮跟薛冰之間的關係恐怕未必像她自己所描述的那樣。或許,羅小可嘴裏的安妮更真實一點。
於是,他對電話那邊的安妮說:“那就這樣,我要去開會了。”
“等等!”安妮忽然叫住了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她突然問,“如果雯曉這次在劫難逃,你會怎麼樣?”
伊濤心痛起來,他猶豫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如果她不變心,我應該沒問題。”
“什麼叫應該沒問題?”安妮追問了一句。
伊濤回答:“我一直在反思,不能天天見麵的情侶要做到的事,比如信任、坦誠、寬容、理解、空間、珍惜和想念,我做到了嗎?”
安妮那邊長歎一聲:“我真的有點嫉妒雯曉了。”說完,沒跟伊濤道別就掛了電話。伊濤回味著安妮的話,似乎流露出少許淒涼的意味。安妮這樣的女人,盡管能跟自己訴說與薛冰的不如意,但實質卻是輕易不被別人發現她的痛楚。有時候,她就像一個陌生的謎語,完全不知道她謎麵背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