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的視線跟著木手永四郎的步伐移動,看得有點久,眼睛對高速移動的人強行捕捉每一個細節,真是累了些,何況他不是有強大動態視力的人。揉了揉眼睛,眺望了一下遠處,回神的時候,第一局已經結束了。第二局,手塚也已經落後。
“手塚部長……竟然被壓製了一整局?!”
“那個比嘉中的部長,是怪物!”
一年級的拉拉隊擔心地說著。壓製手塚嗎?不可能的啊,即便是現在的他,也還沒有那種絕對壓製的能力呢。上一世的自己其實也並沒有真的擔心,隻是,有些關心則亂,在乾說出那句“全方位的縮地法,木手永四郎,沒有死角嗎”之後微微露了擔心的口風。不過——想到上一世越前說的那句很好玩的話,不二還是笑眯眯地按照原來的說法開了口:“手塚竟然被這樣單方麵的壓製住。”
“不,你們看看手塚的眼神,完全沒有被動搖,宛如是瞄準著獵物的眼睛。”大石對部長的信賴從來是不會動搖的,立刻開口反駁,大家順著大石的目光看向手塚,嗯,果然是這樣啊,但是——
“我認為部長的表情,一直是給人這樣的感覺。”
不二忍不住在心裏樂出來,默默給越前點讚:吐得一手好槽啊越前,不過你這個麵無表情的樣子,真讓人擔心三年級時也會變成麵癱呐。(你自己也是個非典型性麵癱吧!)
注意力重新回到場地上,手塚的速度,已經快起來了啊。即使是縮地法,也不能讓手塚困惑多久。隻是,不二的眉峰微微一蹙——要來了吧,被稱為殺手(或者刺客?)的木手,最陰險的那種招數——
“2-0!比嘉中木手!”
果然,手塚明明趕上並用球拍攔住了那個球,卻突然動作一僵,網球從球拍上滴溜溜轉了出去,落在了手塚的半場上。木手用球拍挑起地上的沙塵石子,攻擊了手塚的眼睛!不二並沒有看清——動態視力這種天生的東西,並不是重生就能有的(除非我腦抽了給他開個特大號金手指),所以,還是越前和菊丸敏銳地發現並指了出來。青學的大家都憤怒了。再經曆一次,不二倒沒有上一世那麼震驚,隻是還是免不了擔心和慍怒。果然還是沒辦法喜歡木手這種人!哪怕後來的相處還可以,都改變不了他這種做法的卑劣。監督或是經費的緊張,都不能讓人諒解這種攻擊,何況他自己也是習慣於這種手段的吧——不過不二也知道,木手也不會在乎他們的評價,一定要說的話,這個艱難地支撐著比嘉中經費不足的網球部並親手培育出這些強大少年的木手永四郎,應該,可以算作是梟雄吧。
但,以為,用這種招數可以打倒手塚嗎?
你已經,完全激怒那個正直的男人了!
“我會為了贏不擇手段。”
“如果這樣,我也給你個忠告,球拍與球,不是為了傷害人而存在的。”
這一句話……不二眼前恍惚出現了多年以前,啊,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隻是兩年前,那個與自己打著球卻終於受不了捂著左手倒在地上的小小少年。那是,自己第一次與手塚的練習賽,也是,校內排名賽之前,唯一的一次。
網球明明是被熱愛著的運動,怎麼可以被這樣使用!堅持著這個理由的少年被很多人說是榆木腦袋、直線思維,為了責任和正義可以傻傻地犧牲自己。可是,那才是手塚國光,他曾經愛過的、一直默默敬佩著的手塚國光。
球拍與球,不是為了傷害而存在。當年那個小小的少年臉上,也曾流露過這樣瞬間閃過的悲傷與黯然吧。不二遙遙望著場內的男人,也許別人看起來他隻是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勸告,不二卻看到了他平靜下的波濤洶湧。曾經打傷手塚的那位學長,限於日本嚴格的等級,這句話,手塚沒有辦法說出口。可是,今天的賽場上,這個男人會證明,什麼是網球吧。
“真是罕見,部長居然真的生氣了。”
不是的,越前,那樣的表情,並不是生氣。“不,是在傷感著。”
周身升騰起白色的光芒,手塚國光冰冷的容顏在那樣的光輝裏清冷之於近乎聖潔,讓人不敢逼視。不二張開湛藍的眼眸,直直地注視著那個人:“無我境界。”不,準確來說,是無我之上境界,千錘百煉領悟之極限。雖然,並不是最強的,至少現在的自己可以憑借自身實力破解,但是,早就達到了這個境界的他,不愧是真正的網球奇才啊。自己並不是很在意這樣兩重“大門”,也並未刻意想要達到,但是再次看到這一幕,還是會驚歎。
“我的心已經完全化為無,空即為無。”和越前他們解釋著什麼是無我之境,不二掩藏著的雙眸漸漸變得悠長,“不是經過大腦考慮後再行動,是含有親身經曆的記憶,無意識作出的反應。隻有超越自身極限的人才能達到。能達到這種境界的有立海的幸村和真田,九州的千歲,以及手塚吧。”不過手塚,顯然已經高出無我之境了。但即便如此,無我之上的三扇門也並不是最強的,也不是唯一前進的道路。至少對於不二來說,他上一世就從來沒有攻破無我的任何一道門,但是和打破極限的人比賽也贏得了。超越極限什麼的,並不是那麼符合他啊,他連自己的極限都還沒有找到過,所以隻是不斷向上追尋與攀登,哪裏用得著來打破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