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手靜靜走在夜色下的山間小路上,雖然彼此都一言未發,卻有著特別的幸福與安寧。檸檬黃的月光星光混雜在一起,卻照不透這深寂的夜色,偶然有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飛舞,一隻一隻連成一串,仿佛流火。
“就在那裏了。”不二抬起沒有被牽住的左手指了指遠不處裸(.)露的山石,“那座光禿禿的山,就是那會兒我們訓練的地方。”
“——以這個時間來看,”幸村看了看天色,“爬上去大約就天亮了吧。”
“嗯。”不二微笑,“我們快一點的話,爬到山頂就可以趕上日出呐。”
幸村沒有作聲,隻是拉著不二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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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7合宿營地裏。
宿舍樓。
201房間。
白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上方的床板。宿舍裏麵,隻有他一個人。
側頭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表,熒光的數字在寂靜的黑夜裏一閃一閃,惹人無端心煩:3:29,已經是,距離黎明不遠的時間了。
今天——啊不,是昨天了——那一場一軍和二軍對戰的激烈戰鬥,讓每個人都熱血沸騰。所以看完比賽之後,白石跑到健身房鍛煉了一陣子,吃過晚飯,又找了個空閑的球場,對著牆壁一點點嚐試,試圖將那些腦海中反複回放的戰局裏高超的技術模擬出來,或者,至少是感悟到一些什麼東西。
回到201已經是兩點了。
然而,對麵的床和自己的上鋪都還是空無一人。
如果是平日,以白石的性子多少也就是感歎一下“幸村不二都好用心啊訓練到這麼晚還不回來”,然而剛剛發覺這兩個人“非比尋常”的關係之後,這二位雙雙夜不歸宿,就讓他無法自製地想東想西起來。
——去約會了嗎?
這個念頭浮現在腦海裏的時候讓白石自己也嚇了一跳——難道說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設定嗎?可是為什麼完全不覺得萌萌噠?
然後就是心煩意亂——如果是別的什麼人,比如說是不動峰的啊、聖魯道夫的啊,甚至是立海或者青學的別的隊員,自己都可能隻是略微驚詫然後就無所謂了——因為關係說不上親近,所以他們的性向之類的對於自己都是不太關注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費心去想。
然而偏偏是幸村不二,朝夕相處、個性比較合得來、交情還不錯的兩個室友。
——真的,很混亂。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保守的人,然而身邊真實得出現了同性戀,讓他在衝擊下覺得接受不能。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開放。擔心肯定是會有的——和喜歡同性的人共居一室——一起運動、洗澡換衣服……見鬼的自己之前還很喜歡裸睡……即便想要說服自己說不用在意啊,幸村喜歡的是不二不二喜歡的是幸村,白石也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還是改變了——比如,現在的自己是絕對不會再在寢室裏不穿衣服的了。
——這與友誼或是信不信任無關。
隻是下意識地,長久以來的觀念導向的直接結果。
哪怕理智告訴自己那兩個人是自己信賴的、人品可靠的朋友,他們有著戀人;哪怕感情告訴自己那可是自己的朋友啊怎麼能夠因為性向就頓時改變了相處模式、變得這麼戒備了呢……也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