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上樓去告訴爸爸媽媽,我給警備局打電話,既然是因為地震受傷,他們那裏一定有登記的!”

“好。”裕太來不及思考,本能地聽從一向堅強又理智的姐姐的話,跑上樓梯去了。等到不二父母換好衣服急匆匆下來的時候,由美子已經拿著地址收拾好要帶的卡、身份證明和現金之類的東西等著他們了。

“到底……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二淑子語帶哽咽,眼神帶著些許希冀地看著由美子,“周助他真的……真的……”

“我確認過了。警員說的確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蜜色頭發穿白襯衫,現在附近還沒有別家報有孩子聯係不上……所以……”由美子神色黯然,但卻沒有淚水——她是這個家最年長的孩子,弟弟出了事,她必須堅強,把該問的問清楚,該辦的辦好。

不二淑子從喉間發出一聲變調的嗚咽。丈夫從身後環住她的肩拍撫安慰:“好了淑子……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情況……很可能不怎麼嚴重,別慌。”

“我知道,我知道……”不二淑子說著“我知道”,但哭腔越來越重,“如果我們沒有把他趕出家門的話就不會出這種事……都是我不好,沒有叫他早點回來,沒有多關心他一點……”

“媽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由美子深吸一口氣,伸手擦了擦母親的淚水,“我去開車。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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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風馳電掣地抵達醫院,在問詢台說清楚情況,進行了登記之後,溫柔的護士小姐引領著他們上電梯,到達一間病房前。

隔著玻璃看到閉目躺在病床上、額上纏著紗布的少年,不二淑子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出來:“……周助,周助……”

由美子隻看了一眼就不忍地別過了頭,詢問護士小姐:“麻煩您,請問一下,我弟弟他的傷勢如何?”

“病人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我們給他拍過了CT,除了被砸出的外傷以外,還有由砸傷引起的外傷性顱內出血。但出血量不大,我們初步判斷沒有大礙,正常情況下不用開刀手術取出血塊,幾天到幾周就可以自行吸收。但萬一出現血塊壓迫腦細胞導致腦壓過高之類的問題就比較危險了。具體還要等病人醒來看看他醒來後的感覺,如果醒過來、語言功能、反應等等都正常那麼就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您還不放心,可以去問一下醫生。”

“……謝謝您。”由美子聽得心裏忽上忽下的,難以抑製地握緊了拳頭。但終究是堅強理智的性格,也知道這位護士不清楚太多情況,詳細情況還是要問醫生。於是和家人交代一聲,自己匆匆轉身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不二淑子怔怔地隔著玻璃看了許久,眼睛裏窩著兩汪淚水。

“媽媽,我們進去吧……”裕太看著媽媽的表情有些擔憂。

“淑子。”不二爸爸——不二泰時(終於有名字了)沉默了半天,這時候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別哭了,進去看看周助。——護士說沒有大礙的。”

“我知道。我隻是難過還有……內疚。”不二淑子擦了擦眼睛。她心裏麵的懊惱讓她竟然有一些不敢走進病房去看兒子。——原本,這一切都不該發生的,要不是把周助趕出家門了的話……

不二泰時唯有沉默——雖然她沒有責備自己一個字,但這樣的話讓他心裏不好過極了。內疚?最該內疚的是他啊,不容分說地把周助推出門外……如果那時候知道氣頭上的舉動會讓父子再見時是這麼個情形,他怎麼也不會做出那種事!可惜的是……沒有如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