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實在太晚,所以幸村隻有在東京呆一晚,剛好合他心意,可以陪著不二。憤怒的不二爸爸勉強冷冷地囑咐了不二好好休息,根本沒有和幸村說一句話,就直接臉色鐵青地離開了。淑子媽媽倒是非常溫和地拜托幸村好好照顧兒子——原本她也是想要陪護的,隻是一來兒子多半想要和男朋友獨處,二來他的傷也確實不重不用兩個人陪,所以也就在不二的勸說之下覺得和丈夫他們一起回去。當然也是因為陪護的床位隻有一個,她要是留下來,在東京沒有親戚的幸村怎麼辦?難道去住酒店?——不二家是不行了,想也知道不二泰時的態度,但去酒店又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人家大老遠跑來看周助,結果讓人孤零零去酒店然後第二天再一個人回去?何況這還是個未成年人呐。
所以最後家人都走了,隻餘下幸村和不二兩個。
幸村看著不二,笑容有點意味深長。
“……精市,你不要這個表情,我瘮的慌……”
幸村用手捋了捋不二額前的碎發:“有這麼可怕?不過是可以留下來陪周助,有點過於興奮了呐。”
這個口氣……不二忽然有點警惕:“精市是什麼意思?”
“隻是在想,應該可以拜托周助把病床勻給我一半吧。”幸村笑得戲謔。
“喂喂!這裏是有陪護的床的!”
“我也是怕周助第一次睡病床,會害怕嘛。”
“又不是小孩子,誰還會怕醫院啊?”不二下意識地反駁,看到幸村的臉色僵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對於從小是健康寶寶的自己而言,受個外傷住一晚醫院不會害怕,但對於曾經一直住院無法回家、後來被轉院到東京家人無法在身邊陪同的精市呢?那些隻有一個人的夜晚,躺在醫院硬邦邦又冰涼的床上,承受著可能一覺睡去就看不到第二天太陽的恐懼,承受著身體神經漸漸麻痹的痛苦的這個少年……在醫院過夜,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吧?
即便他看起來再成熟再強大,這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啊。
在麵對病魔、孤單還有搖搖欲墜的夢想和榮耀的時候……
那樣的心情,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無法懂得吧。
“……來陪我睡吧。還沒有住過院呢,說不定半夜我會做噩夢。”沒有去問“為什麼這麼討厭醫院還大晚上來看我”這種多餘又明知故問的話,有些暖意和動容放在心底然後小心回饋就好。不二眨眨眼睛一臉的無邪:“不過床這麼窄,我要是翻個身把你擠下去,不要怪我哦。”
“嗬,周助確定能把我擠下去嗎?”幸村同樣默契地忽視了“到底是誰怕住院”這種會讓自己作為攻的絕對實力被削弱的問題,隻是輕笑著調整了一下被子和枕頭的位置,然後脫去鞋子,爬到病床上躺下。
兩個半大的少年躺在病床上,瞬間就覺得擁擠起來了。
“過去一點啊精市,我半邊身子都懸空了。”
“嗬。”幸村簡單地伸長了手臂,一把將不二拽進了自己懷裏,“放心,這樣就都掉不下去了。”
“……”不二感受到戀人身上的溫度和衣服上好聞的柔順劑氣息。擁抱的感覺很好,頭枕在對方的肩上,從肩頸到胸腔再到雙腿,都滿滿當當地被緊貼著,彼此的溫度相互傳遞。
但是這麼睡……
“我會睡不著的,精市。”不二有點無奈,而幸村已經果斷地伸手把燈關掉了。屋子裏頓時一片漆黑,視覺罷工。
“睡不著?太激動嗎?”幸村心滿意足地抱著戀人,兩人親親抱抱甚至擦.槍.走.火都不止一次了,但這樣擠在一張狹小的床上相擁整晚卻絕對是頭一回,他覺得整個胸口都被填滿了,連一貫抵觸的醫院都顯得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