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空的話,我和你們,還有精市,我們四個去看一個人。”不二想起畢業時大家一起去玩的時候,自己和精市在京都碰上的那位製作陶瓷的老人。一開始沒有想起來,後來還是某次看雜誌的時候猛然想起,上輩子大學的時候看這種雜誌,那一期介紹了一位非常出色的手工藝家,好像是某一種燒製方法的傳人。日本很多技藝是家族傳承的,老人家裏也是如此,到他這一代人丁衰落,隻餘他一個,就成了家族技藝的唯一一位傳人。好在他也爭氣,年輕時便有盛名,卻在同性的戀人因家庭阻撓後自殺而心灰意冷,黯然遁世,悄藏於京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匠人。直到他孤零零過世,被鄰人發現請政府專員來收殮,這才從他的作品和日記裏發現他生平,於是有了雜誌上的撰文。不二依照零星的記憶想了想,覺得很可能便是自己見過的製作陶瓷的老人。思及他一生寂寞,又看到自己四人麵對的阻礙,覺得或許可以找老人聊聊。畢竟對方現在算來也有七十餘歲,這麼多年一個人肯定沒少思考,他的想法對他們這些毛頭小夥子想來有所幫助。就算他不願意談,自己幾個人去看看他的生活,也好更現實一些,更想得周全一點。
柳生和仁王不知道他的用意,幸村那裏他也隻是含糊過去——不然沒辦法解釋自己怎麼知道老人生平。
好在他們都十分信得過不二,聽他說要去看一個人,也不多問,相信是有他的想法的。柳生攥攥拳頭給家裏撥了電話,不外乎又是父親一串怒吼和罵聲,但他想到反正已經跑出來了,不如就任性到底——他十六年來一直彬彬有禮,秉承家學,這時候,叛逆也好憋得太久也罷,總之是忽然不想回到那個籠子裏亦步亦趨地按照家裏得想法做。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雅治這裏,半步也不能讓。
於是索性報備說一周之後再回去——那時候不但合宿結束了,去一趟關西也來得及了。
“既然這樣,那就說定了。”不二笑了笑,“不過——柳生你,這幾天可怎麼辦?”他們是不可能帶著柳生一起練習的。
“在埼玉縣玩一玩吧。”柳生倒是不太有所謂。
“噗哩,你什麼也沒帶吧。”仁王很嫌棄地看他一眼。
柳生衝他笑:“所以,就拜托仁王君了。”不二悄悄捂嘴偷笑——不知道為什麼,柳生一貫紳士有禮的敬稱,到了仁王這裏,總能被叫出一種調.情的味道。
“哈?”仁王似笑非笑地看過去,“這是找我打秋風啊比呂?”
“我可是大晚上專門跑來找你啊,仁王君。”柳生也就是麵對這一位才沒有什麼紳士氣度,這語氣,已經是調笑了吧。
不二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你來我往,故作無奈地擺擺手:“你們兩個的事情自己搞清楚。我和精市就先去吃早餐了——仁王,訓練可不要遲了啊。”
“皮喲~等等我啊。這小子愛怎麼樣怎麼樣,小爺是不管的。”白毛的少年鬆鬆肩膀一副懶散的樣子,偏偏一雙偏藍色眼睛裏笑意湛然,清朗又明亮。
不二隻微笑。如果一直都這樣,不用想亂七八糟的事情,隻有彼此,隻有夥伴就好了。但這又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