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番外 多年以後之情(這居然也和諧)人節(1 / 3)

XX室內設計公司的職員最近都有些小心翼翼。因為他們的首席設計師幸村精市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這直接導致平常就很有完美主義傾向的這位設計師,對他們的設計稿更加挑剔,一點小錯誤都會被發回來重改。

——雖說幸村桑不會做出暴跳如雷或者大吼這樣有失禮貌的舉動,當他冷肅了一張俊臉,背景陰雲密布的時候,那種背後一涼的驚悚感卻比被罵了還要讓人覺得恐怖。

“——哎,幸村桑最近是怎麼了?”

“——就是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眼看就要情(和諧!!!)人節了,我還想要抽時間好好給男朋友做巧克力呢,結果現在日程表上全部都是工作、工作、發回來重改的工作……”

“說到情(和諧!!!)人節,幸村桑有沒有戀人啊?”

“沒聽說有哎——不過人這麼帥,能力又強,不會沒有的吧?”

“那可不一定哦,這些年越來越多的出色男人都單身呢,也許就在等著某個人出現哎。”

“哈哈,優醬你是看上咱們首席設計師了?”

“哎——隻是覺得人很讚……”

“行啦,行啦。”辦公室裏資曆比較老的一位員工有些無奈地屈指敲了敲桌麵,將年輕小姑娘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幸村桑啊,你們就不要指望啦!”

“——哎?為什麼?”這次是非常整齊劃一的聲音。

“幸村桑似乎有個交往很多年的戀人了。”資曆比較老的員工一麵在電腦上敲著字,一麵這樣作答。

“都沒有聽說過哎?”

“公司聚會好像也沒有出現過?”

“交往很多年的話,不是應該結婚比較好嗎?”

“就是說,消息可信嗎?”

“——是真的。”老員工無奈地搖搖頭,“注意到幸村桑的脖子上一直掛著的項鏈了嗎?吊墜就是一枚戒指。”

“——哎?!”

——小姑娘們或失望或八卦地發出驚歎,麵麵相覷間都開始揣測他們設計師大人的“神秘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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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桑,你不覺得這麼小的室內戶型如果按照你的想象擺放物品,會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嗎?還有——廚房的設計是誰做的?”

“嗨,是我……”

“小野桑,如果把灶台設置在這裏的話,那麼在客廳看電視的你,就可以隨時感受到油煙的味道和抽油煙機的聲音了!”

“非、非常抱歉,幸村桑……”

“好了。”鳶紫色頭發的男子伸出修長的手指在額角揉了揉,“請拿回去改一下吧,改完了再拿來給我看。辛苦你們了。”

幾位職員走了出去,幸村十指交叉放在桌麵上,仰起頭歎了一口氣——總覺得,最近是太過挑剔了……比如那個廚房,其實有隔斷的話,並不會是很大的問題……

——是自己的心情不太愉快呐。

一大口涼了的茶水灌下去,提了提神,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得有些遠。

情(以下叫和諧節吧)人節給準備送給某人的最新款相機還擺在桌角,微距鏡頭,適合喜歡拍攝細微之處美麗的他。隻是——那個禮物應該送達的主人,不在身邊。

周助……最近的你,是怎麼了呢?滿世界在跑,逗留在異地的時間越來越長。以前永遠按時打來的電話卻間斷了。發給我的郵件和短信也變少了,那些習慣性的特別標點和語氣,雖然以前笑過你這麼大的男人了還喜歡發,現在沒有了,簡短而洗練的效果卻讓我這麼不適應……

還有……還有一天就是情(啦)人節了……

你在東南亞的某個漁村還是南亞的某個小島?——回程的事情,你一句也沒有提……

——厭倦了嗎?

別人都說七年之癢,從十五歲的慘綠少年一路走到年近三十,我們,走過了兩個七年,你終於……迷戀了某個異域風情的姑娘或是某處世外桃源的仙境,忘了在日本東京,還有個一直呆在原點等你的人嗎?

——你總是滿世界尋找著你最愛的風景,鏡頭裏記錄著數不清的傳奇軼事。而我昔日的浪漫情懷,似乎都在一日又一日的尋常生活裏漸漸磨滅,當年最愛的畫筆,如今隻標出了一個又一個尺寸與材質,而曾經視如生命的球拍,隻有偶爾的休息日才會被拿起。

……厭倦了嗎?這樣的、再不是當年“神之子”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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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周助坐在開往西藏的列車上,看著窗外大片大片的曠野發呆。

漂亮的空藍色眼眸下,是有些青黑的顏色。

夜不能寐。這幾日。

——這樣的疲憊很多年沒有過了。

這些年,精市縱容他縱容得太過。他於是扛著相機輾轉在不同的坐標,拍攝著不同的風景,然後把那些照片寄往全球不同地方,不久之後就可以在不同文字的書刊上看到它們。而那個他愛的男人,笑容寵溺地告訴他——不論你什麼時候回來,都會在這裏找到我。

……明明是同樣向往著自由的人。那個男人把擁有追逐美的翅膀的權利給了他,而自己塌下心走入重複到近乎單調的生活。

精市的畫畫得很美。他記得那些壯烈的顏色大片鋪開在眼前,塗抹出強烈的情感與宏達的世界。然而現在的他,總是用纖細的線條勾勒出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的輪廓。但偶爾畫出的風景,卻讓不二覺得比自己所拍攝到的風景更美。

——肆意追逐藝術之光的權利被賦予了他。而那個男人成為他最堅實的後盾,永遠安穩的後方。

這樣的日子太好。好到他幾乎忘記前生。

是的,前生。那個死於二十三歲之齡的不二周助的人生。

——他這幾日總是夢到那一世自己所不知道的、精市的後來。

夢裏,鳶紫色頭發的男人笑意淡淡,說不出的疲倦,他所習慣的明亮的眼眸帶著黯淡的灰影。那個男人在神奈川和東京之間往返,長時間地在某個兩人原先喜歡的咖啡館裏一坐就是一下午……

不二周助無法入睡。他怕見到夢裏那個精市,他所不熟悉的精市。甚至於,他不敢聽到精市的聲音,無法用和平常一樣的語氣給他寫信……

在中國雲南拍攝的時候,遇到一位滿臉皺紋的老人。老人看了看他說,年輕人,你夙世的心結未了。

未了?怎麼個未了法?

——你所愧疚的,你所牽絆的,若上不向神明下不向你念著的那人坦陳,便一直是結。結放在那裏久了,也就成了劫。

不二怔然良久,欠身道謝。然後去買了去西藏的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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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桑,有你的信,請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