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續命人(1 / 3)

地球曆57年4月14日下午,天氣陰,市第一婦產醫院。這裏是整個地球聯盟最高級的婦產醫院,號稱富人的第一站,因為近二十年來的富家子弟,都是在這裏出生的,名副其實的貴族醫院。當然地球聯盟的憲法的基準是人類是生而平等的,所以隻要你掏得起費用,每個人都可以享受這裏的服務。對,掏得起費用,基本上當時一袋二十公斤的白麵市場價格是75元,而從產前三天到產後一周半,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總共的花費將近650萬元,八萬多袋白麵,一百六十餘萬斤。將近十個家庭一輩子的糧食總和。

當然,付出總有回報。出生在這裏的孩子,基本就等於拿到了進入上流社會的準入證。對於那些花得起650萬的人來說,重要的已經不是錢,地位、關係網才是他們長久富貴的保障。可是,你要真的以為能夠憑借這點花費就步入貴族,就太過天真了。真正的貴族是在這裏出生,然而他們住的地方都是自己家在這個醫院裏的別墅。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見到那裏的豪華,甚至門口的保鏢都是那些貴族的家丁。都知道那裏是貴族的別墅,卻沒人能走進裏麵。這就叫做貴族。

然而就是這天下午,在王氏家族的私有別墅的後門,幾個普通的貧民,焦急的徘徊著。一般情況下,這些人早就被“請”出去了,今天他們卻是在貴族的保鏢們的保護下,在門口等待。

幾人都是二三十歲的男子,細數下來是七個人。他們圍在華麗的大門外麵,不時向裏麵張望。他們在等待,等待著他們的孩子出生。他們的太太都在這所王氏家族的別墅中待產。沒錯,他們都是貧民。即使其中有幾位屬於衣食無憂的範疇,也沒有資格在這棟別墅中待產的。人說等待孩子出生的男人,內心是緊張卻又無比興奮的,那是一種強烈的渴望。但是如果現場采訪一下這些準爸爸,他們的心情一定不是這樣。

“老婆,一定在堅持一下,不能第一個生。”這才是他們的心聲。

天越來越陰沉,周圍的烏雲連成大片,空氣悶熱而且潮濕,就連風都停下了腳步,注視著這些無助的男人們。七人麵麵相覷,沒有一點交談的欲望。就連老天都忍受不了的安靜,特意讓炸雷前來喧囂一番。隻見遠方的天邊,連成一道白線的閃電,轟隆隆地震撼著心扉。比這雷聲更讓人驚詫的,是同時傳來的嬰兒的啼哭聲。所有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緊跟著男人們擁向了門口,不知是誰的孩子出生了。

門打開了,保鏢們迅速把這些內心無比緊張的男人驅散開來。三個黑衣男子拎著箱子從裏麵走出來,跟在後麵的是一個上了些年紀的中年女人。女人的眼睛向四周掃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生怕她盯住自己。女人微微一笑,走向了站在最外麵的一個頗顯頹廢的男人。其他人心中暗自鬆了口氣,而那個男人已經知道了結果,身體控製不住開始微微發抖。

女人微微一笑:“去看看你老婆吧。”說完像身邊的黑衣人一頷首,為首的兩個過來架起那個男人,徑直拖進了大門。剩下的人更加沉默,盡管心中都鬆了一口氣,卻無法露出笑容。他們都在想:如過剛才是我,我是不是還能保持站立……

沒跟進去的黑衣人也是麵無表情。冷冷的說:“這裏是六百萬,你們現在可以領了錢離開了。順利的話,一小時後你們六個人的老婆也可以走了,她們會被安排在前麵的醫院生產,費用王家替你們出了。”

……

“你看,這裏的環境不錯了吧。老太太特別吩咐過的,對你們的老婆一定要服務好。”中年女人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的說著,被拖進去的男人卻早被裏麵的景象震懾了。他一直以為穿過門口的走廊就是他老婆的產房,原來裏麵竟是一座花園。他被架上了一部敞篷的電瓶車,和那位中年女人並坐,兩個黑衣人在前麵駕車。

中年女人如數家珍搬得介紹著園內的景致,還重點強調每個布景的價值都夠普通人吃喝一輩子的。“你不知道吧,老太太佛心來的,為了讓你們第一時間聽見自己孩子出生時的哭聲,特意請工程師設計的音響,專門為你們直播嬰兒哭聲的。”

男人已經不再那麼慌張,但是仍顯得局促。聽著她不停的講述,男人幾次欲言又止。開了一會兒,車子在一座純白的小樓前麵停了下來。一個黑衣人快步走到樓門前去開門,另一個準備來架他。男人終於忍耐不住,衝著已經走開幾步的中年女人問道:“男孩,還是女孩?”

中年女人咯咯一笑:“瞧我都忘了,你運氣好,男孩。”

男人仿佛鬆了一口氣,自己走下車來。他還想問些什麼,那中年女人已經走進樓裏去了。男人忙追趕過去,卻被門口的黑衣人攔住,示意他不能進去。

過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那中年女人笑嘻嘻的走出來了。“我說你運氣好吧,你兒子的八字正合。老太太說了,比原先定的獎金再加一倍。走,跟我去看看你老婆吧。”

男人唯唯諾諾地跟著她往裏走。“這間小樓還不錯吧,雖說原先隻是放雜物的地方,但是安靜。老太太特別吩咐的,要按照家裏上房一樣布置的,這裏給你老婆服務的,都是家裏平時伺候老太太,太太的。”其實樓裏到底有多豪華,男人一點也沒在意,他現在隻想快點看見自己的老婆孩子,盡管這一麵過後就要分開了。

在樓裏左拐右拐的,中年女人領著他進了一間屋子。男人第一眼看見的正是自己的愛人躺在床上,兩隻眼睛看著天花板,默默無聲,眼淚正不停的從眼框中湧出。

“你們倆好好聊聊,我去準備你們的獎金。”中年女人關上了門,屋子裏隻留下這一對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