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姐姐,你說說,平日裏,別人家幫工都要二十貫錢一個月,我們夫妻倆加起來,才要了一個人的工錢。哪點對不起你了?不就是一碗麵沒肉嗎?這做生意、迎來送往的,什麼樣兒的人沒有?我也是擔心小道長沒有錢,才上了碗陽春麵,這不也是為了你的鋪子著想嗎?怎地我就成了那起子眼皮子淺的小人了?
這大郎也不跟你商量一聲,就要換人!換了誰能有咱們這從小到大的交情深厚?我要是貪財,那上個月鮮味居的掌櫃要聘我,我早就去了!還不是放心不下小姐妹的營生?我要是貪財,能隻要你這麼少的工錢?我真是冤枉死了!”錢嬸子在衛秀才家,一邊抱怨、一邊拿帕子擦拭眼角。若是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看這情景,還真以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反正程大郎就十分鬱悶地蹲在院子裏的樹下——自己昨日裏一時衝動要和錢娘子解約,今日她就上門告狀,自家娘子已然飄了好幾個白眼過來。
“娘,雖然錢嬸子為了咱家著想,咱也不能礙著人家的前程啊。鮮味居那麼大,工錢肯定高吧!咱自家的鋪子,賃出去給人,不僅省心、每月能得二三十貫的收入。這不是兩邊兒都好嗎?”看著娘被那錢娘子說得動搖起來,程西趕緊插嘴。開玩笑,雖然要的工錢少,實際上也就錢娘子一人在幹活啊,那每日買肉的錢都要一貫,麵裏麵卻肉星都沒有,還不知被貪墨了多少。若不是鋪子地段好,早就關門大吉了。
錢娘子被程西這麼一說,悄悄瞪了這不會說話的小丫頭一眼。她那家常的手藝,哪有酒樓要聘她做廚子?不過是看衛娘子耳根子軟,想像平日那樣哄騙一下罷了。她家女兒不是平日裏最膽小,說話聲音像蚊蠅嗎,怎麼今天嘴這麼巧了?
誰知道程西直愣愣地問:“嬸子你瞪我幹啥?西娘說錯話了?西娘就是看嬸子不容易,想讓你去別人家多賺些錢.....嗚......”
錢娘子給她說得尷尬,這小孩子怎麼就說話這麼直接呢?
衛娘子也不是真傻,總顧念著當年那點閨蜜的情分,這自家閨女被嚇哭了,官人在一旁氣悶,頓時被吵鬧得頭痛起來,隻好多給了錢娘子一個月的工錢,才把人打發了。
結果,程西師徒三人、並爹一個,又開始了去衛秀才家蹭飯的生活,且衛娘子還欠了娘家二十貫。衛秀才開始覺得有些惆悵——自家還有仨小子等著說親呢,養閨女不要緊,那倆道士是怎麼回事?特別是那個老的,把自己珍藏的豐和酒都喝光了!
為了盡快結束這樣尷尬的日子,程西也隻好開始她的發財大計。這廂,程直已經給鋪子掛起了招租的牌子,時間緊任務重,在小師妹日日吃羊肉的美好前景的鼓勵下,小道士安離開始了他的發財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