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夜,漆黑,無星,無月。
但房子裏卻有燈,昏黃的燈光微微地露了出來,發出某種神秘的氣息,古老而悠遠。
夜靜的可怕,隻有天涯和店老板的腳步聲嗒嗒地敲著地麵,清脆得像要刻進人的心裏。
突然,一聲尖利的哨音如利刃般劃破夜空,然後天涯便感到身後已有幾道勁風正襲向自己全身七大要害。
冷冷一笑,紅光乍起,七隻鐵箭已被天涯一劍擊落。
然後就隻見他身劍合一,閃電般射向房內的大廳。
因為他在擊箭的時候已聽到廳內的一聲冷笑。
劍光消失的時候,他已站在了廳上。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個聲音——關門的聲音。
他正向後退時,門已關上!
於是他便靜靜地站在那裏,因為他知道,越是危險的時候就越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隻有這樣才能應變一切不測。
但他突然又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偌大的一座大廳,在眨眼之間便變成了一個鐵籠子。
因為在那一瞬間,大廳四麵的牆都突然全部坍塌,而房頂上的木板也都突然長了翅膀般地飛向四麵八方的茫茫夜空。
而隱藏在其中的鐵籠子便露了出來。
天涯知道自己已掉進了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這個陷阱雖然厲害,但天涯卻並不感到害怕,因為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種意料不是現在才有的,而是在十年之前便有了。
有的人自以為很聰明,自以為設計的圈套天衣無縫,卻不知比他聰明的人還多得很。他計劃中的每一個細節說不定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
也許設計這個圈套的人便也正是那種自以為很聰明的人。
但此時天涯的臉上卻並沒有一絲高興的樣子。
因為一種風已吹過。
一種柔柔的風,風輕柔得就像情人的撫mo。
風吹過的時候,天涯的麵前便已多了一人。
一個白衣飄飄的人,就像是個隨風而來的幽靈。
風已過,衣卻還在飄。飄動的白衣如微波蕩漾。
他自然就是那個吉祥客棧外的白衣人。
那個虛無飄渺的白衣人。
五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白衣人緩緩道。他的聲音竟也如幽靈般飄飄蕩蕩。
“但你卻不該來的!”他就像生怕天涯聽不懂似的,所以又補充道:“你明明知道那個店老板是假的,但你卻偏偏還是來了。”
白衣人又道:“如果那個店老板是你們的人,別人又怎能在酒中下毒,而且你無緣無故帶個人回來,他又怎能不聞不問?”他歎了口氣道:“這些你自然是能想到的,可惜……”
“可惜我卻還是來了,但現在也豈非正如你所願,你又何必歎氣!”
白衣人聽了他的話卻又歎了口氣,仿佛很惋惜地道:“我本以為十年的大漠生涯已使你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殺手,但可惜你還沒有,因為一個真正的殺手是不應有太多的好奇心的。”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若不好奇,又怎會跟到這裏來?也許你很自信自己的武功,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