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雲冷冷一笑：“說到底，你也不過是愛你自己罷了，你愛你的名譽地位，所以不敢娶公主。你愛你的性命，所以長阪坡一役，你本該死了，卻為了活下來，殺害了你的兄弟，你想投誠敵軍，你隻是沒想到，不等你殺掉其他人，援兵就來了。你愛權勢，所以你創建了青龍幫。”
龍逸風一點也不辯駁：“是。”
“你根本不配做傲寒的爹。”
“是啊。”看著孟白雲，他忽然輕笑了起來，“藍衣給你的二兒子下了毒，今年那孩子也該十歲了吧，我是活不了幾年了，不過你的兒子也沒能比我命長。”
“謝謝你關心。”孟白雲心裏有些發指，他竟然知道，也或許他根本就是縱容著藍衣給他的親孫子下毒。
也是，最後一役，他能趁著龍傲寒不備，想要取龍傲寒的性命，他此生，果然隻愛他自己一人罷了。
離開地牢，天色暗沉下來，孟白雲拉了拉衣領，冬日，有些冷。
鍾寧在外麵等她：“這麼快就出來了？”
“也沒什麼好說的，左右，他也不過是個已經死了的人。”
“你怎不問我，為何帶你來看他。”
“為何。”她確實好奇。
“我當年其實已經將他的身份告訴了傲寒。”
孟白雲吃驚：“什麼？”
我們查探青龍幫總舵回來，我就告訴了傲寒。
難怪，最後一役，龍傲寒總是顯出一點退讓的意思，在龍逸風痛下殺手後，他會那樣冰冷問出你竟是要取我性命這樣的話。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那……
“傲寒知道他在這裏？”
“知道，也或許不知道，我想他這輩子都不曾逃避過什麼，唯獨此事，他不想麵對，他若是裝糊塗，我也不會戳穿，人生難得一糊塗，畢竟有這樣一個爹和爺爺，龍府，飛鴻，怕是一輩子都要活在口水之中。”
孟白雲明白了。
好一個人生難得一糊塗。
怕是龍逸風對龍傲寒下死手的刹那，父子情意便已經斷了幹淨。
龍傲寒素來是個殺伐果決，幹脆決斷的人。
如此，也好。
*
番外二鍾玉
鍾玉三十五歲生辰的時候，孟白雲送了他一份大禮。
當然，現在的鍾玉再也沒什麼篡位的野心了，他居身一處環境優美的鄉野小舍，離開了日月島，帶著那個瘋瘋癲癲的太後。
至於舞秀，他已然知道了她才是他的生母，卻對這位生母，十分的冷漠，並不願意見，也不願意交談。
先太後去世之後，他更是徹底不同舞秀來往了，一個人住在這裏，有幾個隨從奴仆，閑來吟詩作對，對月成三人。
有時候興致來了，也會夏天耕種，自己開墾出幾塊菜地，種些瓜果蔬菜。
三十五歲生辰那年，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六七年，孟白雲第六個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對孟白雲，他始終是放不下，隔年就會偷偷潛回長安城看望她。
龍傲寒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在他太過靠近孟白雲的時候，出來甩幾張冷臉。
他其實說不清是什麼感情，隻是覺得愛她早就愛成了習慣。
所以，當三十五歲的時候，孟白雲忽然帶了一個姑娘丟給他的時候，他有些無措。
那姑娘智力好像有些問題，羞羞答答，終日很是粘糊她。
孟白雲說，你就當女兒養著，保不齊養著養著就養出了感情。
鍾玉還想自己的感情又不是那牆頭的草，根基不穩固，風吹吹就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