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1 / 3)

審判進入第四天,出現了想象不到的場麵。

村田和彥在第三天悲痛的告白,喚起了我想象以上的反響。

他那激昂的叫喊,的確足以震撼我個人的靈魂,但從法律角度來考慮,還不足以證明他是無罪的。他的告白,即使可以做為酌情處理的參考,但不具備足以推翻檢察官的控告的力量,這是我當時的真實想法。

所以,在報社社會部的塚田允行前來支援我的時候,反而使我感到吃驚。

當然,這是在審理重大案件時常常采取的措施,但那大多是在審理的第一天。

在一般情況下,審理的高潮已經過去,旁聽人數也在開始減少的第四天,出現這樣的事情,過去還沒有過先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我吃驚地這樣一問,他邊搖頭邊說道:

“這是咱老頭子的主意。他看了你的稿子,說道:‘象這樣越來越動人心弦的裁判,過去還沒有見過。’昨天夜裏他對我說:‘明天一定會出現非同尋常的情況,怕米田君一個人在那裏應付不了,你要去助他一留之力,雖然也有可能是白跑一趟。”

“是嗎?”

我不禁大吃一驚,他說的老頭子,就是我們報社的社會部長。昨天我回報社彙報工作時,說是因為有位親威病危,他去醫院了。

沒有辦法,我向副部長彙報了情況就回來了。但是,混身充滿新聞記者魂的部長,肯定又回到報社問清了情況,於是向能夠騰出手來的塚田允行下了這樣的命令。

“唉呀,聽說今天隻有鑒定人船橋博士和檢察官方麵的一個證人出庭。的確,若是伊藤京二出庭,那可就有意思了。雖說是集中審理方式,也不該把發近四十度高燒的病人強行拉來出庭呀!大概是今天的公審要在上午結束,在下星期四推向最高潮吧?”

“也許是那樣,不留怎麼說,老頭子既然這樣說了,就叫我旁聽一次吧,說不定也許能夠起點作用呢!”

他這麼一說,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他。法庭記者的人數,本來是有規定的,但多擠進一個人去,也不是辦不到的……上午十時,第四天的審理開始了。塚田允行坐在我旁邊,好奇地環視了一下整個法庭。

檢察官首先宣讀了這一事件發生後投寄到警察廳的幾封群眾來信。

這些寫信的人都是些持有舊的道德觀念的人,所有的信裏都充滿首對村田和彥的行為的憤怒和憎恨。

其中有為通奸罪的被廢止而慨歎的文章。也有的來訪有點文不對路地發泄憤慨激昂之情,說戰後道德的頹廢是由不敬罪和通奸罪的廢止而引起的,若不從現在起就予以修複並課以比戰前還重的刑罰,日本的前途就沒有希望,並且說發生這次事件的根本原因也在這裏。

十時二十分,船橋玄一博土登上了證人台。船橋講師是有名的神津恭介教授的孫弟子,今年隻有三十五歲,但頭頂卻已經禿了大半。

和神津恭介的名望相比,船橋在社會上還沒有多大名氣,但在他的專門學術領域裏,是一個大有前途的年富力強的學者。

檢察官首先向問了船橋的經曆和經驗以後,要求他就第一死屍和第二死屍的解剖檢查結果作出說明。

船橋博士明確地下了這樣的結論:人是在被火車軋過以前一個小時以上死的。

這次發言與鑒定書上寫的死亡推定時間有些出入。

關於這一點,檢察官執拗地刨根問底。船橋博士則斬釘截鐵地斷定說:這一結論,是根據最近的研究,對屍體進行乳酸酸度測定得出的,但是,在鑒定書上,是參考過去的學說,留了一定的餘地。

我當然沒有能力對這個說明進行評論。但是,檢察官和法官恐怕也和我一樣吧。塞滿了法律的腦袋瓜兒,是容不下科學的。專家通過科學鑒定做出的結論,隻要不是非常違背常識的話,在我們現在的法庭上。是會被全部接受下來的。能夠對此提出異議的律師,可說也是沒有的。

據此,這兩次殺人,都是在午夜十二時前後作的案。至於在多少分鍾作的案,恐怕是不論怎樣觀測屍體肌肉的乳酸的PH(氫離子濃度指數),也測定不出來的。

檢察官接著談到了對從康子的屍體利衣服上發現的精液和精液斑痕的鑒定。

對此,船橋明確地斷定說,康子在死亡的幾個鍾頭以前曾和男性發生過肉體關係。

“辯護人對鑒定人有話要問嗎?”

百穀隨著審判長的間話,站起身來。

“有。我沒有多少科學知識,聽說人的血型,除了過去使用的ABO式的以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分類方法。關於這一點,能否請加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