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很小的山村,小到隻有十來戶人家。
小小的山村坐落在四麵環山的一處山坳中。
村子通往外界的是一條窄窄的羊腸道。
現在這條羊腸道上走來了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男的腰裏掛著刀,刀上係繩,繩緊緊的係在腰間。
刀晃來晃去的總是像要掉下來,卻就是掉不下來。
女的身穿一身大紅的衣服,紅的像個新娘子。
身後背著個小包袱,包袱很輕,但一定很重要。
因為這個姑娘走不了幾步就會用手摸摸,仿佛一不小心包袱就會飛走了。
這兩個人正是釋道安和語嫣然。
“這是跑哪兒來了?你是不是搞錯了?這哪是去平西王府的路呀?”
“我沒有搞錯。”
“那怎麼跑這兒來了?”
“因為有人想讓我們來這兒。”
“誰呀?”
“我怎麼知道是誰。”
“你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了。”
“那你什麼意思呀?”
“沒什麼意思呀!”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這幾天我們所經曆的一切都像是一種布局嗎?”
“布局?”
“從龍吟城,到滎陽關,再到三楊鎮。這一路好像就是想讓我們到這個小村子來。”
“可這個村子有什麼好的呀?”
“不清楚。但肯定會有些有趣的事情吧。”
“還有趣?你都把我整糊塗了。你得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要不然我就不走了。哼!”
語嫣然說不走就不走了,一屁股坐在羊腸小道旁的一塊石頭,呼呼地喘著氣。
釋道安見了倒也沒多大反應,也坐在語嫣然旁邊。
女人嘛,總是愛耍些小性子,不分場合,不分時間,脾氣來了,什麼都攔不住。
“這幾天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嘛。”
“知道呀,不過我就是想聽你說,說不說?”
“憑啥呀?”
“不憑啥?”
“那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沒理由,你到底說不說?”
“說,我說還不行嗎!”
所以說女人就不是理性的動物,總是用感性把事情弄的一邊倒,放的無限大。
也不要總想和女人理論,因為這個時候的每個女人都是善辯的。
於是釋道安很識相的閉嘴不理論了,而是開始說這幾天的事,雖然語嫣然也未必想聽。
但這樣至少會讓女人覺得自己勝利了,就不會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事情果然要從幾天前說起。
那天釋道安和語嫣然趕著牛車進了龍吟城。
龍吟城雖然叫城,實際上卻是個小鎮,小鎮的名字就叫龍吟城。
兩人來到龍吟城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牛車給賣了。
因為他們兩個都沒錢。
沒錢怎麼混?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還是兩個愛喝酒的酒鬼呢。
所以他們就先找了賣家準備賣了。
買主是城裏的一家富戶,還是個地主,家裏有著不少的地。
所以兩人準備賣個好價錢,準備用賣到的錢去喝頓酒,吃頓大餐。
可等兩人見了買主,等開了價,就徹底傻了。
五兩銀子。
這個吝嗇的地主竟然隻給五兩銀子。
一頭牛,一輛車若是放在普通的佃戶家裏,那可是賴以為生的手段。
兩個人很氣憤,可氣憤又能怎麼樣呢?
肯定也得賣呀,結果兩個人賣了五百兩銀子。
因為釋道安把刀駕到買主的脖子上時,那個地主都嚇尿了。
這樣五百兩銀子就到手了。
酒館,兩壺酒,女兒紅。
兩人痛快的喝著。
“沒想到你還敢搶呀。”
“為什麼不敢?”
“哪有大俠搶錢的。”
“我不是大俠。”
“那你是什麼?”
“我隻是刀客,一個拚命在江湖上活命的可憐人。”
“那這錢怎麼辦?還挺多的嘛!”
“留著自己花。”
語嫣然“噗”地噴了一口酒。
“你不懂劫富濟貧嗎?”
“懂。”
“那幹嘛不分點給那些窮人?”
“為什麼要分?”
“鐵石心腸!”
江湖是個什麼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卻沒有人說得清。
釋道安不是個俠客,隻是個江湖人而已。
所以兩個人在喝酒。
還能自由自在的喝酒。
酒喝到差不多的時候,釋道安忽然端起盤子,拎了酒壺向外走去。
因為他看見酒館的門外蹲著個乞丐。
他認識這個乞丐嗎?還是準備施舍些酒肉呢?
難道這個乞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乞丐不都是一樣的嗎?
語嫣然饒有興趣地看著釋道安。
乞丐本身並沒不同,可是其身後的勢力卻不一般。
丐幫號稱江湖最大的幫會,雖然有些誇張,但其實力卻不容小覷。
丐幫弟子遍布大江南北,也出了無數的英雄名俠。
而現在的這個乞丐也許就是丐幫的弟子吧。
釋道安走到那個乞丐前,也蹲了下來,跟那個乞丐蹲在一起。
盤子往地上一放,把酒遞過去。
那個乞丐也毫不客氣,接過酒壺就大口地喝起來,伸手抓了個雞腿就啃起來。
還邊啃邊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用問,我就是餓了,想找點吃的。”
釋道安笑了笑,沒說什麼,起身又回了酒館。
“同情心?”
“不是。”
“為什麼?”
“吃飽了。”
“我看你也是撐的。”
語嫣然撇了撇嘴,“那我們下麵去做什麼呀?”
“睡覺。”
“去你的,沒個正經的,懶得理你。”
“很正經。”
“什麼意思?”
“晚上有好戲。”
“真的?”
“真的。”
“什麼好戲?”
“晚上我們得連夜趕路。”
所以現在兩人來到了鎮上唯一個一家客棧。
開了一間房。
隻開了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