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雙罪離殤 第二十八回 道聽途說(1 / 3)

豔陽高照。

暖暖的太陽掛在天空,輕輕地風拂過,午後的時光總是讓人昏昏欲睡。

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總是喜歡倚在牆角處,曬著暖暖的太陽,眯著眼睛。

釋道安就在平西王府的一處牆角看見了一個老頭。

老頭穿著粗布衣衫,抽著大煙袋,眯著眼睛,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這就是一個莊稼地的老頭,在農忙閑暇時節,舒服地享受著自己的幸福時光。

釋道安走到老頭身前,可卻沒有答話,而是一抱拳,然後在老頭身邊坐了下來。

牆根下有些幹草,釋道安鋪了下,然後也靠在牆根下曬著太陽。

陽光果然很溫暖,再加上那徐徐的風,釋道安忽然發現原來這樣的日子還真挺舒服。

抽煙袋的老頭瞅了瞅釋道安,又側了側身子,繼續曬著太陽。

可舒服的時光總是有限的,甚至是短暫的。

也許一炷香,也許一個時辰,釋道安忽然醒來。

抽煙袋的老頭還在一口一口地抽著煙袋,噴雲吐霧,煙圈緩緩地飄在空中。

釋道安站了起來,又是一抱拳,轉身來開。

抽煙袋的老頭忽然說道:“就這麼走了?”

釋道安又轉回身,道:“老前輩還有什麼吩咐嗎?”

抽煙袋的老頭道:“你知道老夫是誰?”

釋道安笑道:“略知一二。”

抽煙袋的老頭又是吐了一個煙圈,晃著頭道:“說來聽聽。”

釋道安想了想,卻沒有回答抽煙袋老頭的話,而是說著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情。

“先帝爺駕前侍衛眾多,其中不乏武學高手,用兵奇才。可是那隻是明麵上的護衛,人所皆知的。可據傳先帝爺駕前除了這明麵上的護衛之外,還有一支鮮有人知的護衛,人稱二十七血衛。這二十七血衛均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無一不是武林名宿,前輩高人,每個人放到現今的江湖中,都是一方霸主,一方豪強。”

“可是這二十七血衛卻並未在江湖立萬揚名,而是選擇隨侍先帝爺,隨先帝爺出生入死,平定天下,定鼎中原,拋頭顱,灑熱血,可謂鞠躬盡瘁,可說每一人都居功至偉。先帝爺一統江山後,分封天下,諸侯並立,和文字,同度量,製天律,明天憲,可謂身心巨疲,更是風雨多,命途舛。”

“據傳,西蜀夜郎國主曾買通十名殺手,夜襲皇宮,刺殺先帝。這十名殺手無一不是好手,無一不是江湖風雲人物,可是卻還是全都死在了那一晚。據說,那一夜二十七血衛隻出動了五人就將來敵殲滅,十名殺手沒有一個完整的身體。先帝爺豐功偉績,遇險無數,這二十七血衛,卻每次都擋下了所有的襲殺,先帝爺竟從未涉險遇難。”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二十七血衛,先帝爺不會活得那麼久,更不會創出這天朝盛世。可是有一件事卻很奇怪。五十年前,須彌諸天進犯中原,襲殺中原各門各派,天朝江湖遭受重擊,先帝爺在太平興國二十七年,派重兵圍剿須彌諸天,趕出天朝,使得須彌諸天立下重誓,百年之內不得再履中原,百年之內不得再入天朝。”

“那次圍殺須彌諸天之戰,二十七血衛自然也在其中,立下無數戰功。可是就在這時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太平興國二十七年,先帝爺平了須彌諸天一事之後,先帝爺駕前的二十七血衛卻忽然消失了,從此無論天朝皇廷,還是江湖武林,再也沒有這二十七血衛的任何消息,就像這些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而先帝爺也從未找過這些人,更不曾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些人的去向。曾有人猜測這二十七血衛已經功高震主,二十七血衛聯手之下,江湖沒有敵手,已經危害到先帝爺的統治,故而被先帝爺秘密殺害。也有人說,這二十七血衛功成身退,都各自尋了僻靜之處過起了隱士的生活,不再插手皇廷之事,已不在江湖,逍遙自在。”

釋道安說到這兒,看著抽煙袋的老頭笑道:“前輩覺得我的故事講得怎麼樣?”

抽煙袋的老頭沒有答言,而是抽著煙袋一口又一口,煙圈一個接一個的飄了出去。

釋道安好像也不著急,而是靜靜地看著老頭,看著這煙圈飄了起來,又消散在空中。

忽然,抽煙袋的老頭微眯的眼睛略微張開了些,一縷寒光射出。

就像一頭發現獵物的狼,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美味可口的食物。

這莊稼漢似的老頭竟然是個高手,而且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釋道安一生遇到過很多高手,尤其是在鳳凰一戰,更是見識到了諸多江湖上的傳奇人物。

而這個老頭僅僅憑著這一點眼角微露的寒光竟然讓釋道安全身的神經繃緊了。

雖然陽光猶在,春風吹拂,可釋道安依然覺得有些寒冷。

不是冬天的那種寒冷,不是溫度過低的寒冷,而是恐懼,心理上的恐懼。

猶如走在夜裏,忽然背後出現了一隻猛獸,那背後的脊梁被盯著時的那種發涼的感覺。

這是曆經許多次的生死邊緣而修來的眼神,隻需那麼一點就已經將敵人鎖死。

難道這老頭是那二十七血衛之一?又或者就是那傳聞中的江湖七大宗師中的一個?

不管是哪一種,這個老頭都絕不是普通人,都絕不是釋道安能抗衡的。

忽然,抽煙袋的老頭眼中的寒光一閃,消失在明媚的陽光下,春暖如舊。

老頭吐了個煙圈,說道:“把刀拿過來。”

釋道安輕輕解下了那名震天下的指塵刀,伸手遞了過去。

老頭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又遞了回來,問道:“這是他鑄造的?”

釋道安道:“是的。”

老頭道:“他還活著?”

釋道安道:“我下山時他還活的好好的。”

老頭問道:“你下山也有不少歲月了吧?”

釋道安道:“已有十五年了。”

老頭道:“這麼說,你並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釋道安道:“雖然我未曾回山,不過想來像他這種壞人也不會輕易出事的。”

老頭嘿嘿一笑道:“看來你也對他沒什麼好印象,估計為了這指塵刀,你也沒少吃苦。”

釋道安苦笑一聲道:“沒有付出哪來收獲呢,有這把刀,也算值了。”

老頭嘴一撇道:“的確,這指塵刀確是他所鑄諸多兵器中的上上之品,恐怕也隻有當年的風淩雪劍與此相比了。相信你已與風淩雪劍遇到過了?”

釋道安道:“見過了,在西門小雪的手中。”

老頭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有些事情是躲不了的。”

釋道安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走了這條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

老頭點點頭道:“是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入江湖,你我皆非自由身。”

停了一下,老頭又問道:“想必你也已經見過江湖七大宗師中的不少人了吧?”

釋道安道:“托他的福,倒是見過幾個,不過還有兩個未曾見過。”

老頭問道:“哪兩個?”

釋道安道:“萬古一線天,流芳氣淩雲。”

老頭道:“原來是這兩個人,不過這兩人都是脾氣古怪之人,見不見也無所謂。”

釋道安道:“能見到其他幾位已是晚輩的榮幸,尤其能見到老前輩,更是萬幸。”

老頭哈哈一笑道:“老夫久已不事皇廷事,不問江湖事,樂的逍遙自在。”

釋道安道:“前輩高人,晚輩不如。”

老頭看著釋道安,微微笑著問道:“你好像不是專程來看老夫的吧?”

釋道安道:“前輩明鑒,晚輩確是有些別的事情,想請教前輩。”

老頭道:“什麼事?”

釋道安道:“前輩在此已有多年,不知可否知道小習和小水?”

老頭眉頭微微一皺,道:“小習和小水?這是什麼人?”

釋道安道:“小習和小水二十多年前曾在平西王府內待過一段時間,什麼時間來到的王府,又待了多長時間我卻不是很清楚。不過小習曾做過王府的護衛,小水好像是個丫鬟。”

老頭抽了幾口煙袋,吐著小煙圈,想了想,然後慢悠悠地說道:“好像有些印象,時間太長了,有些記不清了。”過了一會老頭接著道:“這確實是有將近二十多年了吧。”

“老夫在這兒已經很多年了,多的都數不清日子了。當年蒙平西王不棄,給了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謀了個輕鬆的差事,才得以養老善終,老夫很感激平西王。可是老夫對三世子卻沒有那麼好的評價,想必你也聽說了,二十多年前,三世子就是紈絝子弟,驕縱少年。”

“可惜王妃過於溺愛三世子,為了保證三世子在外的安全,給他安排了眾多的護衛,可這些護衛反過來就成了三世子為虎作倀的工具和爪牙。小習好像就是那時被招進王府,作為三世子的隨身護衛之一,每時每刻都需陪在三世子身邊。”

“不過小習卻與其他陪侍三世子的護衛有些不同,性格溫和,寡言少語,卻勤快做事,平西王倒是很欣賞這個小夥子,所以才將他安排在三世子身邊。不過當時的三世子絕非善類,平日乖張度日,橫行鄉裏,所以小習在三世子身邊待的並不痛快。”

“後來小習就幹脆辭去了三世子護衛一職,也就離開了平西王府。至於小水,好像是曾在柴郡主身邊帶過,曾經侍奉柴郡主,畢竟這是王府後宅之人,老夫也懶得理會這些婦人之事。不過聽說小習走時,小水也一起跟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