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笑道:“你身不在江湖,難怪不得而知。下月十七,便是葛家老堡主七十大壽。老堡主原意,古稀之齡雖是難得,不想給江湖上的朋友多添累贅,索性自家簡辦一番便是了。誰知武林中幾位與他老人家交好的前輩早早得了消息,都說要大辦一場,才不負老堡主一生威名。老堡主卻不過那幾位盛情,因此鬆口答應。如今葛家堡上下一派歡騰喜氣,便是為此。據聞老堡主大壽那天,非但好友畢集,便是少林武當這些一等一的大派,也要遣人道賀。自古以來,一人做壽,武林各大派皆來道賀,隻怕唯有我家老堡主方有如此麵子。”說著麵上滿是自得之色,顯是葛家老堡主有如此威勢,自己亦是與有榮焉。
妙香抿嘴一笑,眼中卻滿是輕蔑之意,說道:“你可真是驢不知臉長!你家堡主不過交遊甚廣,仗著與昆侖武當兩派有舊,一封請柬來到,江湖上的朋友瞧在兩派的麵上,不肯輕易開罪,派些弟子門人送上禮品,既顧全了自己的顏麵,又可與武當昆侖這些名門大派拉上交情,何樂而不為?你道拜壽之人真是衝著你葛家堡這塊金匾麼?”
她這一番話的口吻全是江湖中人口氣,林玉自小長在葛家堡,雖是下人身份,所受殊遇絕不下於葛家少爺小姐,老堡主夫婦對他又極疼愛,因此心中隻將葛老堡主敬若天人,聽得妙香挖苦,立時大怒,漲紅了臉,道:“你、你胡說!我葛家堡的名氣威震中原,連少林方丈也隻和我們老堡主平輩論交,他的弟子見了我還得恭恭敬敬,怎會是徒有虛名?若非你一個無知村女,讓別人聽到你這番言論,非得扒你一層皮不可。”言下之意,若非自己是她相好,隻這隻言片語露了出去,妙香立時無法在人世立足了。
妙香美目一轉,嬌笑道:“啊喲,這樣說來,我還是占了你的光了,不然小女子隻一出這樹林,立時便要身首異處了?林大俠,小女子多謝你了。不過我一個無知村女,實在不敢有辱林大俠身份,咱們還是就此別過,免得你難做。”起身欲走。
林玉不過一番氣話,如何肯舍得妙香離去,忙伸手拉住,陪笑道:“妙香,我的好人兒,你莫生氣,我方才是氣得糊塗了,口不擇言,你萬莫放在心上。”妙香正是欲擒故縱之計,見他低頭,便順坡下驢,佯怒道:“你是了不起的大俠!哼哼,不過是人家身邊的一條狗而已,我不過說了你主子幾句,你還要咬我不成?尚未成親,你便敢如此對我,若是嫁了給你,還不知你怎麼折騰我呢,我的命好苦啊,怎麼就看上你這麼個東西?”頓足垂淚,口氣卻已軟了。
林玉伸手給了自己兩個嘴巴,道:“我不對,我不對,我林玉對天發誓,成親之後若有對不住妙香之處,願受天打雷劈,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升!這樣你可滿意了麼?”妙香噗哧一笑,伸出一根纖指一指他額頭,嬌聲道:“你呀,便是一張小嘴抹了油也似,我偏偏瞎了眼,看上了你這油嘴滑舌的小鬼頭。”
林玉給她一根春蔥似的玉指點到,隻覺觸處滑膩柔軟,心底癢癢,恨不能就此與她在林中胡天胡地一番,生生忍住,笑道:“我是管家之子,你是個使喚丫頭,咱們倒是絕配。隻不知將來有了孩兒,能否當上少爺?”妙香聽他調笑,羞紅了臉,啐道:“誰和你有孩兒,呸,不要臉。”林玉笑道:“我便是不要臉,不然哪能娶到你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妙香道:“我這等蒲柳之姿也配稱如花似玉?我家小姐才是天仙化人呢!可惜你見她不著,若是看她一看,包管給她迷住,再也想不起我這小丫頭了。”
林玉笑道:“幸而我未見過你家小姐,不然將你忘了,豈不是成了負心薄幸的無恥之徒?”妙香道:“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些喜新厭舊之輩,若不是主母命我……”倏然住口,自覺說漏了嘴,大是驚恐。
林玉奇道:“你們主母命你做什麼了?說與我聽聽。”妙香臉色忽而蒼白之極,道:“你不必打聽的如此明白,不然怕是有禍事上身。”她說話時將背轉了過去,林玉全未看見那等驚惶之態,一麵擺弄著妙香胸前幾樣飾物,笑道:“你我相識半載,我每次問你身世,你總是支吾其詞,莫非有何難言之隱?如今你我夫妻同體,有什麼難處,且說將出來,我能幫你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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