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英生性奸猾,少小父母雙亡,無人管教,便常做些偷雞摸狗之事,及長更是變本加厲,*坑拐,無所不為,鏢局之人早知他這等德行,不過礙著總鏢頭麵子,睜一眼閉一眼而已,方才一意服軟,實指望梅易聽他一麵之詞,動了惻隱之心,放過自己,這時聽他語氣,千裏追襲,尤不欲放手,竟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這才慌了心思,轉頭去望宮勝英,目光中全是哀求之色。
宮勝英瞧在眼裏,一麵暗恨他不爭氣,惹出這個大禍端,一麵籌思應對之法,這典英是他老友唯一的子嗣,若是讓他死了,典家不免絕後,對不起老友臨終之囑,而且眾目睽睽之下,若是隻憑梅易這毛頭小子幾句話語,便將他交給對頭處死,麵上實在說過不去,不免寒了鏢局眾人之心,日後還如何立威?正兩難間,偷眼去看師父祈廣,指望他能拿個主意。
祈廣眉頭緊鎖,顯也是頗感為難,武林中人大多將顏麵瞧得比性命還重,尤其保鏢一行,鏢貨行走萬裏,若想平安無事,三分要靠鏢頭的武功手段,七分卻是靠著一路上的綠林朋友給麵子。祈廣一生混在鏢行,憑著一身藝業,幾十年來可謂無往而不利,才有今日這番基業,依著典英所作所為,若在鏢局中被他知曉,必是九刀穿心的大刑伺候,無奈此時身在野曠之地,又是重鏢在身。對頭來勢洶洶,對這鏢銀可謂事在必得,即算殺了典英,也免不了一場苦戰,何必陣前未戰,先斬大將?沒得挫了己方銳氣,計議已定,便朝宮勝英搖了搖頭。
宮勝英師徒相處幾十年,早有默契在胸,一見師父搖頭,已知其意,幹咳一聲,笑道:“這位小兄弟所言甚是,方才典英自己也招認了一切。那裘飛煙姑娘之死,卻是他所為,按理說來,老夫當要將這畜生交於你處置才是,不過……”
梅易雙手環保,早料到這宮勝英老奸巨猾,更兼祈廣暗地裏出謀劃策,此事決難輕易解決,偏頭往他,似笑非笑地道:“不過如何,願聞其詳。”宮勝英吃他一雙晶然瑩亮的眼光一望,心裏便是一陣亂跳,隻覺他眼光似乎望進了自己心裏去,任何策略謀劃盡皆無所遁形,定了定神,續道:“不過咱們畢竟是些習武的粗人,典英縱使犯下殺人重罪,罪當該死,也不可草草了斷,還得上報官府,將他拘押,開堂斷案,其後尚要上報刑部,勾決論處,待到秋後行刑。”頓了一下,說道:“不如這樣,老夫現下便廢了他武功,將他捆綁起來,隨著鏢銀一同押運到江南地麵,而後交由官府處置,你看如何?”
典英坐倒在地,委頓不堪,還指望宮勝英能留他一條活路,一聽他竟要廢去自己武功,押到官府受審,大驚之下,連爬帶滾,挪到宮勝英腳邊,一麵哭道:“宮叔,你救我,不要廢我武功,我不要成個廢人啊,宮叔,看在我爹的分上,你……”話未說完,宮勝英斥道:“住口!沒用的東西!”一腳踢在他脅下穴道之上,封了他啞穴,雙足連起,又點了他四肢穴道,狠狠唾了口唾沫,怒道:“枉你爹英雄一世,怎麼生了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典英穴道被封,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隻餘一對眼珠骨碌碌亂轉,也不知打得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