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千鈞一發之際,兩人同時高喊:“不好!”兩道人影不分先後,一起撲將上來。蕭文駿眼光始終不離場中二人,一見使出這等兩敗俱傷的招式,便知不妙,心隨意動,早已騰身飛起,比之祈廣先到了一步,伸掌往二人中間一攔,掌風激蕩,大袖猶如一把尖刀一般直切將下去,嗤的一聲輕響,兩人乍然而分,摔倒在地。
祈廣反應也是不慢,蕭文駿掌分二人時,便已趕到,宮勝英傾力一擊,剛猛掌力被蕭文駿盡數逼將回來,吃回力反彈,身子不由自主摔了出去,但蕭文駿出手極有分寸,以清元派神功化去了無儔力道,宮勝英摔得雖狠,傷得卻不重,不過他對宮勝英一再包庇典英之流的做為頗感不滿,小小輕傷卻是不免要受了。
祈廣一見愛徒狠狠摔倒在地,一躺不起,隻道蕭文駿暗使毒手,愛徒遭了暗算,不由目眥欲裂,鐵掌一擺,一取蕭文駿,一取梅易,他這一含憤出手,果然聲勢非同小可,掌風呼嘯,直逼過去。蕭文駿見他下了辣手,心裏有氣,遷怒自己倒也罷了,梅易又幹他何事?直恨不得置他於死地方才罷休,決意給他一個厲害瞧瞧,不避不閃,亦是雙掌迎上。
蓬的一下,二人手掌一觸即分,蕭文駿落在地上,隻覺兩隻手掌酸麻難當,手臂竟而有些運轉不靈,大感驚詫,暗讚這祈廣幾十年積譽果非幸至,手下頗有真功夫。豈不知祈廣驚駭猶在他之上,胸口煩悶無比,丹田真氣遊走漸而滯澀。一個弱冠少年竟能有如此雄渾掌力,比之自己數十年辛苦浸淫竟不遑多讓,甚是駭然。
先前隻當他是個無知少年,跟著梅易來湊熱鬧,哪知一臉和然微笑之下,卻是深藏不露的武學高手,不禁睜著一雙小眼,將蕭文駿上下打量。他若是知道蕭文駿最擅的並非掌力,而是震乾指神功,與他以掌對掌,實是棄長取短,不知又有何感想。
蕭文駿看他不住打量自己,知他吃了暗虧,起了戒心,這等老江湖生平最以眼力為傲,如今看走了眼,足可為戒,敬他是個武林健者,抱拳說道:“這位老師請了,你我現將他二人救省,再來攀談吧。”俯身抱起梅易,令他躺在懷中,伸手在他眼末之端“絲竹空”穴上以真氣輕按了幾下。
梅易為掌力所逼,氣為之閉,一經推拿,立時悠悠醒轉,一見自己竟躺在他懷裏,一張笑臉近在咫尺,不由大羞,麵上飛起幾絲紅暈,嚶地一聲,推開他翻身站起,用力劇了些,腦中又感暈眩,蕭文駿忙伸手去扶,卻給他輕輕推開,晃了幾晃,才勉強立定。蕭文駿與這位義弟相處竟日,對他的古怪脾氣早有所知,見他如此,也隻笑了笑,毫不放在心上。
祈廣聽蕭文駿所言,愛徒竟是有救,才悟到人家並非有意暗算,實是一片好心,不由好生尷尬,又羞又氣,對這徒弟不爭氣大感氣惱,下手自也比不上蕭文駿輕柔,隻在宮勝英人中穴上使力按了幾下,宮勝英吃痛,立刻醒來,一見師父滿臉怒氣望著自己,哪知還不知自己丟了他的臉麵?不敢多言,垂下頭去。
梅易伸手撣了撣衣上塵土,借以掩飾心中慌亂,心裏暗罵自己:“眉兒啊眉兒,你是怎麼了,自從認了這個大哥,平日裏豪爽大方的你哪裏去了?難不成……”搖搖頭,不敢再想,目光注定祈廣,嘴角牽起一絲笑意,故意問道:“大哥,這位老先生是何人啊?竟會出手救下宮勝英?想必武功是極高的了?”
蕭文駿知他明知故問,有意奚落祈廣,答道:“這位前輩乃是過路之人,方才你與宮勝英各使絕招,眼見要兩敗俱傷,虧得這位前輩出手將你二人分開,這位前輩的武功人品,為兄都是極佩服的。”梅易見他不上路,順著自己去說,好數落一下祈廣,臊臊他麵皮,反而送了對方一頂高帽子,大是生氣,瞪了他一眼,又道:“喲,如此說來,這位老人家必是武林中的有名人物,何以穿的如此寒酸,請問高姓大名,說將出來,也好令小子長些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