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 廣宗(4)(1 / 2)

這些數月前還是農民的青壯,都是因義而起,烏合雲集,根本不知軍紀為何,在圍困之時,不知戰略後退而是與敵殊死決戰。.網.激戰的劉杲暗自罵娘:“這些人和後世新兵蛋子,一樣傻冒!”

不過惱怒之餘,劉杲心頭一時有點暖哄哄的,用後一句話怎麼說來著:“這群莽撞、容易衝動的笨蛋呐……不過我喜歡。”軍旅中經過鮮血考驗的人,雖然逾越理智,但是也最容易被單純的熱血感動。一時間,劉杲有點把這群人當作自己袍澤,而不是可被利用的人型數據。

感動與理智無關。劉杲不會因為感動就去犯傻。

當熱血的同伴揮最後的餘熱時,劉杲卻隱身於他們之間,充當暗幕下的黑手。前來的六七騎被斬殺半數,劉杲趁機奪回一匹馬後,翻身上馬,隨手攔腰挎起一人,猛夾馬腹,向城門死命奔去。當然同時還留下一句似乎多餘的話:“奪馬!能走幾人是幾人。”

與此同時,張阿牛也冒死搶來一匹戰馬,大腦一片空白的張阿牛下意識聽取劉杲的喊話,翻身上馬,學習劉杲撈起一人。就在這時,另一隊騎兵衝擊過來,劉杲知道背負雙人的戰馬的劣勢,用盡力氣向這隊騎士之甩出長刀。同時劉杲心中已下決定,待騎兵追至五米內,就立刻舍棄馬背之人。

“司馬!”“司馬大人”……

劉杲空餘間向後瞟一眼,現自己用盡力氣甩出的那把長刀,竟然準確紮透那名為的騎士。聽到“司馬”稱呼,劉杲心思:“司馬,這可是條大魚。不過可別是三國時期知名武將,這樣的蝴蝶效應,我現在還玩不起。”

因為這位不知名的司馬,官兵的攻勢被打亂。稍微清醒點的張阿牛一行,大都拚命的向廣宗城跑去。奔到廣宗城下後,追來的官兵被如期而至的黃巾弓弩手射回,官兵似乎也不願在夜間進行一場城下圍殲戰,於是也開始撤退。

“安全了!”劉杲長吐一口氣。他有多長時間沒有經曆過這麼緊張的戰鬥了?若不是因為這具軀體特別強悍,他恐怕早已經脫力。.網

劉杲環視周遭,衝入射程區的,算上他僅僅隻有六人。張阿牛一行總共是十九人,走了一個丁涎,加入一個劉杲。十九人在潛行最後關頭一絲失敗,就折戟三分之二,冷兵器時代戰爭果然比現代戰爭更殘酷更血腥。

城上緩緩垂下吊籃。

看著渾身鮮血,麻木麵孔的五人,劉杲心中湧出一絲內疚,小聲道:“這次,對不住你們!”

張阿牛舉起顫抖的雙手,沉沉的拍在劉杲肩頭:“我自縣裏招募來來百餘口,前幾天被官兵一場衝潰,逃出隻有七八人。亂世幺,就這麼回事!”

“這裏,有大賢良師!這裏將是天下太平的起點!”張阿牛聲音逐漸高揚,喚回幾位浴血而戰的同伴精神。

劉杲不禁皺了皺眉頭。作為後世中國人,相來對西歐和中東那些曾經狂熱的宗教戰爭本能的反感。劉杲不希望,這裏的太平道也一如那些狂熱信徒。

登上吊籃,劉杲簡單包紮手臂上的傷口後,望著遠處搖曳的星星點火,就是在那裏,一場小型的戰役最起碼倒下數十人。劉杲心中一陣寂寥和迷茫。

“我若是再起兵戈,又會有多少人死去?不。比起三國後期征伐和晉時元嘉之亂,我無愧於曆史之仁義。我不應該懷疑自己。”劉杲默默握緊拳頭。

登上城樓,上交兵器後,劉杲先道:“我是東郡卜己大帥所遣信使,有重要軍情稟報大賢良師。隨同我這幾位兄弟,都是心懷熱血,赤膽忠心,勇義無雙,信奉大賢良師之義,前來歸附大賢良師的。若不是有他們拚死相助,我根本不能入城。”劉杲一席話,先將各自身份定位,以便自己順利謀劃。

劉杲又向張阿牛道:“我非南陽張曼成大帥信使,而是東郡卜方大帥信使。斥候信使之責,貴在嚴密有度,剛才在城外有所隱晦,不得不為,還望見諒。”這卻是劉杲在黃巾眾前作秀。什麼南陽還是東郡,都是在他入城前都盤算過的,這樣看起來,似乎更能讓人相信些。

張阿牛稍微一怔,道:“無妨。南陽郡也好,東郡也好,都是一樣。”

北城門侯拉住劉杲,問道:“外麵戰事如何?”

劉杲以為這人在盤查自己,但他哪裏知道黃巾諸部戰況如何,從廣平到曲周這一路又不代表大漢天下狀況。不過還好有後世的陳壽、範曄、裴鬆之三位同誌都零星的記載些黃巾戰事。劉杲記得河南在初期有一場比較出名的長社之戰。隻是長社之戰是生在四月還是五月呢?不過不管怎麼說,此時黃巾眾在河南之地盡占上風,司隸之南,荊州、豫州之北部漢庭局勢糜爛卻是切實的。若不是劉杲熟悉曆史,怎麼也不敢相信,此時占盡上風,幾乎讓雒京官員曾考慮遷都的黃巾賊寇,會在以後短短幾月內被徹底瓦解,不複為患。

內心幾度考慮下,劉杲道:“前幾日,波才大帥在潁川長社擊敗漢左、右中郎將皇甫嵩、朱儁,大破官軍,南陽張曼成大帥攻據宛城。”

劉杲正準備詳說,北城門候已經大聲宣揚:“河南信使傳來消息:波才將軍在潁川長社大破官兵左、右中郎將,神上使張將軍攻據宛城。大軍向雒陽推進。”層層傳遞下去,很快半夜驚醒的各部黃巾眾都爆出巨大的歡呼。自從倉促起事以來,盧植連戰連勝,黃巾眾人已經太久沒有過歡呼了。若不是張角威望高,以廣宗城內低靡的士氣,不定已有人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