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 國將興聽於民,將亡聽於神(1 / 2)

第二日,劉杲如約拜謝封平。.網

因為廣宗縣城已經被圍困一月多,為防止物資損耗嚴重,張角在前幾日已經下令,對廣宗城所有居民、流民,進行物資配給,一副似乎在廣宗城穩紮穩打的模樣。

因此,封平雖居高位,但一樣缺少各種物資。對劉杲來訪,封平也僅僅是略備薄酒一壇,素餐四五碟而已,頗有魏晉清談風尚。封平話沒說兩句,就開始談及左傳隻言片語。

劉杲後世退伍後,雖曾攻讀過春秋三傳,兩漢三國兩晉史冊,但和《孫子》一樣,劉杲大都是通讀篇章而已,哪裏比得上數十年如一日精讀《左傳》的封平?劉杲之於左傳,有些篇章甚至不能通讀,何況與封平論道?

不過劉杲也不是完全居於劣勢。雖說,論對《左傳》之精讀,劉杲遠不如封平,但劉杲勝在後世資料易求,凡是未曾丟失的資料大都能夠查詢,如若是資料比較出名,甚至足不出戶,就能在網絡上下載。春秋三傳,漢時最輕《左傳》,但是後世卻是最重視《左傳》,經過近兩千年注釋積累後後世《左傳》,其內容、其考據、其引申其大義,遠不是這個粗通《左傳》之義的封平所能相比的。左傳,作為春秋三傳之一,甚至在某時段事關儒家根本,後世研習《左傳》的達人,不知凡幾,後世許多研究出來的成果,也遠漢世時代思維。可以說,劉杲信手拈來某大義微論,就能讓封平不知所語,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劉杲腦海必須有印象。

封平並非是精通《左傳》大師,對其研究也僅限於有限引申,在經過後世曆史資料陳洗的劉杲麵前,可謂沒有半點優勢。若是對手是杜預這樣的精英級別的大師,劉杲還怕他引用各種早已經失傳無數年的經典,提高引申之義,但是封平顯然不能與杜預相比。

劉杲知道自己優勢所在,所以主動出擊,在封平問話前,先提出他印象中,漢季之後有關《左傳》著名經典論斷。果然,兩三個專業級問題一下讓封平陷入苦苦思索之中。

席間,劉杲借小解之名遁出。劉杲拒絕封平府上仆人引導,獨自緩行在封平這座大宅裏,暗下觀察這座大宅布置狀況。

這間大宅,果然不同尋常。空空的大宅各院走廊間少見人影,但是凡庭院險要通衢之地,皆有一二個黃巾卒把守。根據風聞猜測,加上此處嚴密的防守,更加讓劉杲堅信,此處即便不是甘陵、安平兩王關押所在,也定掩藏著某種隱秘之事。

劉杲正在小心查看間,突然遠處院內小門附近傳來一聲熟悉呼叫:“公子!”劉杲下意識望去,卻是一名十四五歲,僮仆衣著裝扮少年,麵相甚為熟悉。突然間,劉杲大腦內本已模糊的記憶突然間跳出一詞:“寶沙?”

那少年聽到劉杲所疑問,又驚又喜,小跑至劉杲邊,道:“公子,你怎也在叛賊之中?”劉杲大腦內那模糊的記憶在數秒內,迅清晰,有關眼前少年的點點滴滴事件漸漸蘇醒。這卻是劉杲這具軀體沒有被楚衛融合,也沒消散的殘留記憶。

這僮裝少年,名喚寶沙,是軀體劉杲{注:以後,楚衛附身以前的劉杲,稱為軀體劉杲。}四名貼身仆僮之一。在劉杲記憶中,年初時,軀體劉杲請鑄煉兩把利劍,一把命名為“割烏”,一把命名為“折鮮”。因知甘陵王世子劉永也素喜劍器,軀體劉杲便將“割烏劍”當作年禮,令寶沙送至甘陵城。不料,寶沙恰逢黃巾起事,以致寶沙音信斷絕,不知所去。

話說,軀體劉杲當初準備赴難廣宗,自邯鄲單騎而出時,所攜帶之劍就是與“割烏劍”同時鑄就的“折鮮劍”。不過,軀體劉杲寒熱病突而亡後,“折鮮劍”與所騎戰馬都一同失蹤,不知所向。想起這般往事,劉杲不禁為自己這具軀體命運而感慨。

“你怎在此處?世子如何?”此處不是敘舊之地,劉杲趁著片刻之閑,打探最需要消息。

寶沙簡短敘述自己一番經曆。

原來,寶沙自己二月初離邯鄲後,在二月中就已至甘陵。寶沙送劉永“割烏劍”後,便帶著劉永饋贈物品返回趙國。誰料寶沙車駕未行,卻逢黃巾起事。甘陵縣城太平道人突襲王宮、相府,而後國相被殺,甘陵王被執,寶沙因疑似僮仆,也一同被擒。而後寶沙陪同甘陵王一家,隨黃巾流軍輾轉流離河北,直至被困在廣宗城。

寶沙最後總結道:“賊寇雖存逆誌,但對甘陵王一家卻也恭敬有度,不曾亂禮。隻是我等行止被限,寶沙不能歸國追隨公子左右。”

正說話間,遠處傳來腳步聲。劉杲囑咐寶沙道:“我現在詐名楚衛,非事緊急,暫時莫要與我主動聯係。”說完,劉杲匆匆向腳步聲傳來方向走去。

尋來的正是封平。因為劉杲離座良久,他特意趕來瞧瞧是何狀況。見劉杲行來,問道:“別駕,怎耽擱許久?”

“卻是現都尉府中一仆,甚是聰慧,一時喜愛,不由多交談幾句。”望著尚未遠去的寶沙背影,劉杲假裝感慨。都尉,是封平的官職。

“唔,若是他人,卻可以送與別駕。隻是這僮仆幹戈甚大,非我等能做主。”兩漢時,奴仆可以自行轉讓,是以封平有此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