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聞公子之流言,亭侯一夜之間,白大半,這幾月更是整日哀歎不已,公子應當先去亭侯那裏問安才是。******”巨臣向劉杲建言道。聞聽劉杲歸來,劉恭也是匆忙趕來城門,隻是巨臣少年機靈,馬蹄輕健,這才先一步趕到城門。
“這是自然。不過,你所言我之死訊,卻是為何?”劉杲問道。
在去見劉恭之路上,聽巨臣解釋後,劉杲這才明白究竟為何。
原來,當日劉杲身攜“折鮮劍”,單馬赴難廣宗時,並非真是孤身一人,他身邊還有一仆僮。隻是當日靈魂自後世而來附體後,軀體所有的記憶都變的模糊,似乎間隱隱約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但是劉杲剛自後世車禍現場穿越至大漢年間,心神迷茫且不知所措,哪裏還顧得上腦海裏那個模糊即將淡去的印象。
當日,與劉杲一起赴難廣宗的是劉杲四名仆僮的另一位——守性。據巨臣所言,劉杲蘇醒前,其身軀其實已經臥病多日,甚至已經昏迷兩日日。當時,守性見劉杲病重,非求來醫藥所能救治,便索性騎馬奔至縣城,強行虜來一巫醫。隻是,守性挾持巫醫,曆盡千難萬苦歸來後,現劉杲身軀不見蹤影。於是,不得已之下,守性隻得回城報喪。劉杲叔父劉恭,聞劉杲死訊,哀慟大哭,為劉杲空喪之後,又準備待年關之時,令謫長子劉卓為長兄劉寧續嗣,繼承劉寧這一脈。
說著說著,巨臣忍不住又恨聲罵起守性:“這守性膽小怕死,為求活命,竟然詐稱公子死訊。等會歸府,定請亭侯拿他入官獄。”
劉杲此時的記憶還是非常模糊,想不起當時守性究竟如何,但是在劉杲模糊的記憶裏,軀體病困時,似乎身邊曾有一人,侍候辛勤,不辭勞苦。劉杲一時還難以判定此人是否便是所謂的自己僮仆守性。於是,劉杲隻是道:“此事歸府再言!”
路上,劉杲遇到匆匆趕來的劉恭。劉恭不顧身份,從馬車之上急跳下來,抱住劉杲少年軀體,淚水彌漫雙眼:“興兒……沒死,沒死就好。我這半年,一直就在想,大哥在地下會不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劉杲少年窘困,生而祖父劉和、生父劉寧相繼而死,又過兩年,生母又死。邯鄲城中,多有流言,傳劉杲乃是克父克母之人,當溺殺於河中。當時劉恭不避流言,不避家中夫人之逆言,一心將劉杲撫養成*人。劉杲身披克父克母之流言,多遭鄉人白眼,但越是如此,劉恭俞越溺愛劉杲,視之甚於親子,如蒼鷹護雛雞,生怕遭到別人欺壓。
劉恭與劉寧和睦友愛,又因劉寧辭洪波亭侯之爵位,劉恭常與謫子劉卓言:“亭侯本當興兒嗣位,汝不可奢望。”劉杲小時名喚劉興,之所以取小名為興,便是劉恭希望劉杲長大之後,興盛兄長劉寧一脈。劉杲年十六之後,才正式改名為劉杲,字作伯興。杲,是劉寧昔日為劉杲所定下的名字,劉恭長念兄長,不曾忘懷,所以才以“杲”為劉杲正名。******
一言以蔽之,劉恭對於軀體劉杲,可謂是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手中怕摔。
劉恭乍見傳言已死的劉杲出現在自己麵前,激動不已。這些相見之激奮之情,擱筆不提。
與劉恭並行的劉杲,在行走間悄悄觀察這漢世間的邯鄲。入目之舊景,漸漸勾起隱藏起來的軀體劉杲之記憶,這繁華的大城邯鄲的真實麵目也漸漸在劉杲腦海裏清晰。
畢竟,雖然洪波亭侯的封地在邯鄲城外,但是劉恭乃至劉寧以及劉杲祖父劉和,都是世代居住在邯鄲城內的洪波亭侯府,除非是秋收租稅上繳之時,才會偶然間去巡視一番封地。趙王一脈在邯鄲經營多年,又因朝廷忌諱之意,族人多相抱成團,平時邯鄲豪強卻也不敢貿然侵占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