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門,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微微訝異了一下,才按下接聽鍵。
“你好。”
——“小竹。”
盡管使用祖父的手機,但是回答我的問題的,是我爸爸。
“爸爸?”我微微一愣,腳步也停頓了下來。
——“你現在有事嗎?”
我微微一怔,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你祖父……在日本。”
“等等……爸爸,你搞錯了吧?”我真的是十分的驚奇,難怪……不過,這麼匆忙地回來……
——“他現在在醫院。”
“醫院?!爸爸,你說清楚,怎麼回事?祖父怎麼會在日本?怎麼會在醫院?”我的嘴巴微微長大,祖父的病一向很穩定,怎麼會……
——“你祖父再回來的路上聽說了你並不打算接管公司的消息之後,氣的。”
我爸爸還真是言簡意賅,這麼快就說明了意思,說白了……不就是怪我嗎?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我這才注意到我已經走到了門口,那群男生正打算回來,看著我有些疑惑。
“……我終於理解簡卿西了。”我歎了一口氣,然後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樓梯,“我去醫院了,我的末日到了。”
雅治看著我,微微挑眉:“怎麼?老爺子不會是從瑞士追來了吧?”
“嗬嗬……差不多。”我點點頭,然後故作輕鬆地說道,“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大概就駕鶴西去了。”
“……真可怕……”桃城嘴角抽搐著。
“呐,我先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拍拍不二的肩膀,然後就快速跑出了宿舍樓。
上帝,但願我祖父沒事。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飛速衝去了東京綜合醫院,進了病房,大口大口的喘氣。
“還好嗎?”我看了看周圍的護士,又看了看我爸爸。
爸爸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小竹……”祖父的聲音傳過來,非常的虛弱,聲音微微顫抖。
“是的,我在。”我用流利的發育回答了他的話,然後趕快握住了他的手。
“你和小恙……必須……咳咳……有一個人繼承公司……”祖父還是以前那句話,隻是臉色十分的蒼白,左手上還紮著針,打著吊瓶。
“是是是。”我猛勁的點頭,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他老人家受不了。
“你……你……咳咳……”還沒說完,祖父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祖父,我真的……真的不想要這個繼承權啊……”我有些無奈、有些羞愧地開口,咬著唇。
祖父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涼氣,好像隨時有可能敲掉的樣子。
“……是是是!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我真的被嚇到了,就算是祖父嚇我也就罷了,畢竟不能拿八十多歲的老人家的身體開玩笑……
祖父這才好一點,我趕快幫他順氣,給他倒了一杯水,這才好了起來。
“我會的,高二學期結束以後,我就去瑞士進修、實習。但是……隻有一年,這一年我學得好也好、不好也罷,一年之後,我必須回來。”我在和我祖父講條件,我非常清楚我祖父這個人,走一步算一步,現在,隻要我答應接管公司,其他的條件他都不會拒絕。
爸爸站在我身後,依然默不作聲。
看起來……我爸爸沒我這麼強的護短的心理,否則不可能這麼狠心的把程家這麼龐大的企業交給我叔叔,絕對是……算了,不提了,我跟我爸爸根本沒有可比性,我如果不接管公司,唯一能做的就是翻譯、職業網球選手。
祖父吃完了晚飯就睡了過去,第一瓶點滴打完之後又換了一瓶,爸爸放我走了,我把衣領拉到最高,走出了醫院。
並沒有來時那麼慌張倉促,我離開的時候是滿心的心如止水,但是雖然平靜,卻依然錯綜複雜。
我輕輕地皺起眉,為了這個公司,我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代價就是……以後都不能把網球當成一種幸福,隻能當成一種娛樂。另外一個代價就是……說不定以後都無法抉擇我自己的命運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但是吸入鼻尖的並不是冰冷刺骨的空氣,而是一股淡淡的馨香。
不是不二,也不是幸村精市,是跡部景吾。
“跡部?”我微微詫異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還沒吃晚飯吧?”他低頭看著我,淡淡的說。
“你請我嗎?”我笑道。
“嗯。”他點點頭,然後也沒等我的回答,就拉著我上了他的車。
看著他的側臉,我隻能留給他一串沉默的省略號。
我沒有說話,沒有拒絕,也許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我不想讓我們的關係變僵,就這樣……不遠不近、不冷不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