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3)

第一百三十四回宿鄴城複觀三台址

赴湯陰拜謁古蓧裏

話說呂蒙正老相爺,乘興遊覽了鼓山響堂寺佛窟,看到了國內罕見的精美佛雕,真是巧奪天工,絕妙無比,非同凡響,讚歎頗多。而後便順路看了南響堂佛殿,亦是寶塔聳立,廟宇非凡,山壁石窟雕刻造詣同等精湛。尤其是看到一個柏抱柳的旋樹奇景,更是飽了眼福,使大家備感驚吒,讚歎有加。當聽說著名的磁州窯距此不遠,便趕去尋觀覽閱,卻增不少見識,使眾人覺得不虛此行。隨後馬不停蹄,趕往路途聽說的鬼穀奇人故裏,又聽到許多古聞傳說,倒是新鮮妙趣,耳目盡飽。當觀覽了簡陋的鬼穀祠堂後,更感到了先輩縱橫鼻祖,經曆卻辛酸曲折,神秘莫測。旅途順腳,遊觀盡興,便趕往南麵臨近的古都鄴城。

等這隊人馬到了鄴城附近,早有肖毅孫秀牛奔等接著,還有府衙之人和城內管吏來迎,隨著一道進城。已到平原之地,早已備好轎車,呂相爺和穀老英雄即便坐上,穿過城門直達驛館,較上回來時住宿要闊綽許多。大家一路奔波,也著實有些疲倦,當即洗去沿途風塵,便到了餐廳吃晚飯,也是特備的酒席,自有府差和城內官員陪著,自然酒肉豐盛,大家樂享其成。待吃過晚飯,大夥便各自散去歇息,早已安排妥當,也是肖毅等事先招呼,包了客館一座院落,好晚間利於府衙差役護衛,做的十分穩妥,王紹清自是滿意。

此時,呂相爺願同穀老英雄同住一屋,也便於晚間促膝聊天,倒更加快樂!王紹清也更放心。待問候過相爺師叔後,便來到自己和肖霞的房間,正好孫秀也在等待師傅。王紹清便開口問道:“回來這兩天去陪伴你嬸娘否?老人家如今可好?”孫秀忙答說道:“這兩天就在嬸娘處待著,老人家可是高興!跟她說了些師傅和邊關的事情,就說我跟對了好人,長出息了!”肖霞在旁忙挖苦道:“就長了油嘴滑舌的出息!還有臉說呢!”說完一撇嘴,弄的孫秀麵帶窘色。

隨口相嘰道:“要不是師傅在場,我可不饒你!可別忘了!這可是到了我的家鄉,幫手多著呢!”肖霞便道:“你幫手多,我就怕你?還反了你了!”紹清忙裝作嗔怒道:“你倆到了一塊,就知拌嘴,真也沒大沒小!今後可別這樣,不怕叫人笑話!”孫秀嘟囔著嘴說:“就她光找事,老想欺負我!兔子急了也咬人呢!何況我還是師傅的徒弟呢?今後要放尊重點!”說的也是一本正經。肖霞見了,又想發怒,可看到紹清看自己,忽然轉怒為笑道:“你也真不識逗,我不是跟你鬧著玩嘛!怎麼給個棒槌,就當針穿呢?”說的紹清都笑了。

王紹清隨後說道:“我看孫秀可是長進不小,不僅辦事牢靠,成熟多了!個頭也好象長高不少哩!不如這樣,咱既到了這裏,就到家中看看你嬸娘她老人家!也算是師傅的情誼,不然有失禮數!順便在街上買些禮物,還可隨路觀看這古城夜景,你們看可好?”正說著,忽聽到“我讚成”!聲到人到。隻見白誌遠帶著肖毅吳權和牛奔來到,恐已聽到王紹清的說話。孫秀忙道:“師傅大人們都旅途勞累,也該歇著了,我那家中也實在不象個樣,就別去了!我深感師傅厚意還不成?”話說的也是實在真誠,使大家點頭。

王紹清便道:“家貧算什麼?總比原來我那家要好吧,當師傅的不關心徒弟,那還算什麼師傅?不夠格呦!到時看我們還能幫些什麼,不能讓你在外還擔心家裏不是?”大夥都說是這個理。於是,幾人便約同前往,也忘記了旅途勞累,可能是年輕的緣故,或是想借機遊玩一下,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好多長些見識。孫秀忙說好吧!反正離這也不遠,我就頭前帶路,說著便稍整衣裝,大夥也跟著走出門去。路上孫秀還俏對身邊的肖霞說,看師傅大人們辦事周全,多學著點!也是有意報複,說罷很是得意。肖霞氣的用眼狠瞪了他一下,沒有說話,孫秀偷笑著走開了。

王紹清看的真切,忙笑說道:“我這個徒弟呀!倆人逗鬧慣了,真是一點虧也不吃哩!”也是有些說笑,逗的大夥都笑了。肖霞嗔怪道:“還不都是你慣的?”白誌遠便笑說道:“別看平日拌嘴逗趣,到了關鍵時刻,才看出親疏遠近呢!說不定是生死相助,不避刀劍,那才叫患難見真情哩!”大夥忙點頭說是。眾人說著話,便來到客館門前,有那府衙鄴城官差見了,忙上前問候。王紹清便說要到城內去看個親屬,順便觀看一下街景,那官差衙役表示願意陪同前往,王紹清即說好,囑咐肖毅齊飛留下,率人護衛相爺,二人連忙說是。然後同白誌遠等人前往孫秀家,一路大家倒很高興。

說來也是離的不遠,隻見穿過正街,看店鋪還在張燈營業,順便買了些吃食禮品,由牛奔給提著,緊跟了孫秀後邊,也早是輕車熟路,已然去過兩趟。當大家拐向街中一個小胡同內,來到裏麵一小院時,見門戶破舊,房屋低矮,甚為簡陋,就知道是個窮人家舍。孫秀推門進去,忙嘴裏喊著“嬸娘”!說是師傅大人們來看望您了。隻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趕緊從屋中走出,借著昏暗的燈光月影,看到來了好幾個人,便忙往屋裏讓大家。

老婦還隨口說道:“咱這家中髒亂窄巴!怎得還煩勞官爺來家中呢?連個坐頭都不全。你這孩子真也不大懂事哩!”孫秀忙說道:“嬸娘您別急,我是說不讓師傅費心了,可他非要來看望您老人家,說是禮道不能少!我也是沒轍不是!”說的露出些委屈。王紹清一聽忙道:“大嬸莫急!我們這些人,也都是窮人過來的,不嫌棄咱家貧!就是想來看望您老人家的。大家坐站都行,不必張羅!牛奔快將禮物獻上,也是不成敬意!”說著接過遞來的點心吃食,親手送到老人手上。

頓時感動的老婦眼中噙著熱淚,連忙說,真是好人呐!王紹清忙親切說道:“上回來鄴城,因走的倉促,也沒來得及到家中看望,實在有些失禮!望請原諒!這孫秀出門在外,跟隨我奔波,隻留您一人在家,我這當師傅的,實在是不落忍呀!”老人忙道:“孫秀這孩子從小沒了爹娘,跟著我也是饑飽難奈,受大苦了。長大後也沒福享,還得指望他照顧我,做的有些不大光彩,也是沒法的事!可卻沒做過喪良心的惡事!還望你做師傅的原諒,多管教!使他能做個好人。我知你們都是官爺大人,他還不大懂事,就多調教些個吧!我也不會說個話,也別見怪!”說的話語實在。

這使在場的大夥很受感動,尤其讓肖霞心內有些起伏不定,心說平日那樣對待這樣的苦孩子,也實在不大應該!其實孫秀也是滿機靈,隻是愛跟自己開玩笑,恐是年紀相仿的緣故,應當理解才是。因有所觸動,以後便對孫秀好多了,這是後話。現在王紹清看了住的房屋底矮,其中擺設很是簡單陳舊,桌凳有的腿都斷了,便用土磚支著,實在是看著心疼。於是對身後跟來的城內官差道:“老人家這親侄跟我在邊關,與遼軍浴血奮戰,為國做事!不能跟前盡孝。理應照顧好這老人,才是正理!我是鞭長莫及,隻好告訴你們大人,今後便替我照顧好她,使得衣食無憂,房屋不可漏雨,用具要給弄的齊整些,也好使邊關將士放心殺敵!聽到否?”話說的很露些嚴厲。

那個城中差官知道,這是邊關統帥備軍的大將軍,丞相爺的近親,哪敢不聽?連忙說是!並急說道:“等明日便告知城內大人,一定辦好將軍爺囑咐的事,就請放心!就應照顧好軍人家眷。”說的是點頭哈腰,極為恭敬。王紹清又道:“還有幾位城內投奔我的軍將,都到其家中探看,也要有所照應,不可冷了將士的心,也是你們官府的職責嘛!”那官差又連忙說是,明白是去找孫秀唐凱的幾位好友,也有回來探過家,有的還成了將校,均為這位將軍身邊之人,哪裏敢怠慢?後來果然有官府照顧,孫秀嬸娘房屋翻蓋好,擺設棄舊換新,生活有了很大改觀,也是王紹清留話的結果。

這正是:師徒關懷兩交心,撇開身價施義恩。尊老敬賢留慰語,噓寒問暖情誼真。興仁善德千秋譽,承繼傳統受陶熏。燕趙兒女心胸闊,豪爽品格華夏根。

卻說王紹清等從孫秀家出來,便來到街上,隨意轉看街景。這鄴城本是個水運碼頭,商業旺達之地,主要有南北往來的貨物轉運,最多的還是太行山裏的山貨,和這平原的糧食布匹,要在此貨換交易。所以城內商店不在少數,雖不及那商貿之城繁華,也比那普通縣城要好多了,大家看了店中貨品,倒是頗為豐富。白誌遠也饒有興趣的看過,忽然說道:“聽說這鄴城三台可是有名,距今也有近千年久遠了,不知還有無遺跡可尋?”話中看是興趣甚濃。

王紹清即接口道:“上回跟隨老大人,曾登過那個荒蕪的土台,據說就是三國時的三台遺址,也是沒些看頭!就在這南麵不遠處,從那台上還能看到漳河碼頭呢!要不等明日一早,等著上船的空檔,便可到那裏觀看,恐也是有失所望吧!”白誌遠道:“即便是土台,也或可看出從前模樣,想象那曹孟德於其上,聚文華精英吟詩作賦,欣賞歌舞,可是曆史上有名的建安文學發源之地呀!聽說曹植的‘七步詩’,或作於此,也不知此台有多高哩!”說話中還是大有雅興。

王紹清即道:“此台離這不遠,高也有七八丈,就不知那‘七步詩’為何意!能否說來聽聽?”白誌遠即道:“這七步詩卻是有名,乃是那曹操長子曹丕做了君主後,嫉妒他二弟才華高於自己,怕其篡位。於是便使一毒計,逼迫其七步內成詩一首,以試其才華屬實否!若不成,便以欺世盜名治罪。可那曹植確是個奇才!竟然作出一首讓曹丕汗顏的詩來,自知理虧,便難下手,也是怕傳出名譽受損。”說到這裏,便停頓一下,引的大夥翹耳聆聽,卻不知下麵何如。

這時肖霞憋不住道:“我也好似聽說過此事!隻是那詩卻有些忘記了,好象與豆子有關,不知對否?”白誌遠笑道:“看來還是才女有些知曉,那詩是這樣的,我就念出給大夥聽!詩曰:‘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意思是說煮豆子用豆秸燒火,豆子在鍋內哭泣,怨說是本自同根生的,為何要如此殘酷相待?以此意表明了其兄的所做不仁!曹丕也是個才華出眾的詩家,豈能不知其意,也覺有些慚愧!隻好放過其弟。”說完看著大家,幾人聽後頻頻點頭。

這時肖霞道:“我也倒是聽說過此詩,卻是四句,好象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不知對否?”白誌遠便笑道:“那是後人為了簡便易懂,才省略兩句,倒也簡潔明快,不改原意,甚精當也!我也是說出真正詩語,以求圓滿。隻是當時是不是在這鄴城,或在許昌,真也難於說準哩!”王紹清便道:“看來這帝王之家,為爭權奪勢,就連最親的骨肉兄弟,竟自會相殘,也真是有違道義!”話中也是對此做法,極為不屑!大夥點頭說是。

白誌遠即道:“曆史上帝王之家,骨肉相殘,皆為爭那皇帝君王寶座。但凡受到挑戰與威脅,便不惜使用各種手段殘忍清除,毫不留情!甚至刀兵相見,這是皇權親脈所係。穀老英雄恐就是親眼所見,自是不合心願,才憤然離開,乃其心存道義之念使然!在咱們民間家中,也有不少親兄弟,為分家產打的頭破血流,親人反目,為利所迷,仇恨相待!哪象咱們這些江湖兄弟,豪邁爽達,不是親緣卻親如兄弟,甚至甘願以命相許!其不更加令人敬佩嗎?這就是咱‘燕趙之風’的優良根基!”大家聽後,一致說對頭。

這時那鄴城的差官道:“大人們若是想看那三台遺址,距咱住處不遠,等明日一早,我便領著上台觀看,然後再吃早飯,保證誤不了事!”白誌遠忙說好。於是大家便趕回了客館歇息,孫秀便又回到其嬸母家中做伴,再共同度過最後一宿。到了翌日清早,白誌遠早早起來,帶上吳權牛奔要出客館,早有那官差接著,便領著到三台遺址去。王紹清也在肖霞的催促下,陪同一道前往,也是那肖霞願湊熱鬧,想一睹這千年古城的整個風貌,亦知登高望遠,一覽無餘的道理。

於是,一溜數人來到南城門不遠處,果然看到一座高台凸立麵前,也有七八丈高下。白誌遠不禁道:“原來說不是有三座高台嗎?那兩座怎麼看不到哇?看這台也是破敗不堪,哪還有那昔日的風采呦!看來這日月滄桑,山河大地也變樣呢!”那差官忙道:“大人說的不錯!這三台原來在戰亂中,早已損壞殆盡,後來又經過漳河發大水衝毀,現隻剩這中台了。原來叫‘金虎台’,後來改稱‘金鳳台’!前邊的‘銅雀台’已蕩然無存,後邊的‘冰井台’,也隻剩些土坡地基了,也是沒有財力重新修建,所以便成了這個樣。隻是在這台下,還保留著一條運兵道,倒是還完好些,可鑽進去觀看。”說著還向台邊一指,大家不禁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