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查密信軍寨會群雄
慰寡嫂奔赴五嶽寨
話說軍師白誌遠等人,在隱龍穀敬拜了金華老禪師,送上所帶南地名茶,博得老禪師歡欣。敘說了一路觀光之情,又詢問了對欽差今後預斷,也是心中險些疑惑。之後觀看了稀見的白老虎,並親騎演示,使寧真等人大開眼界,頓感驚奇,對軍師欽服不已。歇息兩日中,觀覽了穀中新村和山水景致,商議好對付欽差之策,做好了施計準備,便一同馳馬趕到了逍遙穀軍寨,自然受到軍中將士的熱情接待。後登上七仙大寨崖頂,觀覽大寨風光,回顧昔日雄豪風采,也是感慨萬千,即景抒懷吟詩,以示念記。再穿逍遙洞到達朱砂洞大寨,安排好住處和晚宴,同從前的眾兄弟會聚一堂,各訴思念之情,也是親切無比。歇息之時與白天翼說起密信之事,方悟是遼軍蕭大帥有意告知,幾人迷霧頓解,即商議如何對付遼軍刺客。
隻見白誌遠道:“如今之事,倒可借水推舟,以觀其變!我知天翼兄忠勇豪放,恩義之將,絕非那匪類小人,所以惜才以救。眼前這事也不難辦,我看那遼軍蕭大帥,念你同族之情,也是派人來試探,看你能否真心掩蔽那派來之人,其中未必是真心刺殺於我,或有內情不知,來人到後必然明了。其讓夫人捎信,故意透知那居住地方,或是斷我會暗自前往會麵,而虛設圈套,欲行擒捉迫降之計,也未可知?”白天翼聽後大驚道:“難道那天姣夫人,如今未在遼都居住,而住在外地不成?我想是早已生下小孩,也有數月了吧?”說的也是疑惑不已,顯然不知信上何說。
白誌遠道:“信中隻有一詩,均為隱語虛言,不知您能否看出其中奧妙?”說完掏出那封書信遞了過去。聽軍師已說明了,白天翼隻得接過打開細看,也確隻有一首詩,別無它字,方才信以為實。心說可能是為了送信人若被捉,別人難於弄明其中內情,也是顯出白天姣的聰明,說不定是其兄帥出的主意。可是看了半天,卻也不知詩中含義,隻看出前麵幾句,是給白誌遠認錯,請求原諒之意。而後幾句卻含糊難解其意。於是抬頭說道:“看來那夫人還不知天鵬已歿,自然悔悟受騙,因此認錯道歉,請求您給與諒解,也便重歸於好。可這後麵所說,便不知何意了?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軍師能看懂否?”說著將信遞回。
白誌遠神色凝重道:“看來天翼兄還是悟透了前一層,也是曾經其事之故,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不知如何麵對?總是隱瞞不住的呀!說不定會因此成仇,難於再一家團聚。這後麵之語,我也隻知是生了個男嬰,近五個月大小,已按約定起好名字。可居住地卻隻知離開京都,到了西山中某地,並不知具體在何處?但是經過我詢問一遼女,準確知道了那個地方,你信也不信?”白天翼聽後大驚道:“還是軍師大智,卻能從中窺破玄機,知道這麼多消息,竟還能找到個遼女詢問出地址,也真是神奇無比!末將自愧不如也!不過我估計,就是那夫人已知天鵬噩耗。就憑著她對您的感情和敬重,或許不至於翻臉成仇!那天鵬犯了盟規,自尋死路,又不是您親手處置,不在當場,並無過錯!如慢慢說開了,我想夫人也是個明理之人,總歸會言歸於好的。”說的也是露出些安慰話。
白誌遠歎了口氣道:“你還有所不知!如今那胡朋漏網潛逃,又和天鵬那師傅勾結在一起,我料早逃到遼國那邊,早晚會將這消息傳遞過去。若是添油加醋胡說亂蒙,激起夫人恨意!本是兄妹親情深厚,定會憤激失智,一時想不透其中道理。又加上她那憨直強悍的脾性,真可就不好說了!”話中也顯出憂慮。白天翼這時一聽說,那狡猾的胡朋跑到了遼國,定知此人詭詐難鬥!還說不定怎麼對白天姣說呢?就不知其會否想明白,也是有些拿不準了。
白天翼隻好說道:“若是這樣,憑軍師的辯才,也會將事情的是非曲直說清楚,我想那夫人也得仔細想想,或許會明白過來。況且她若失去了,象您這樣群雄之首的丈夫,又到哪去再找哇?還有個親兒牽掛,母子連心,再加上父母若在身邊,比那長兄要近得多吧?還怎能不為顧忌呢?”說的也是有些客觀理由。白誌遠便道:“天翼兄說的有些道理,但我就怕其莽撞行事,不計後果,做出蠢事,情急失智嘛!看來也隻好等見麵再說了。”白天翼一聽,頓時慌急說道:“怎麼軍師還真要到那遼國之地,去尋夫人呐?那可是龍潭虎穴!弄不好會傷害自身,可不是輕易之事!您可要慎重考慮呀!”說的也是為軍師安危著想。
白誌遠微微一笑,連忙道:“我要親自去遼邦探查軍情,這是早晚的事!可安危全係於將軍身上,就看您能否有膽量助我前去?且做陪護之任嘍!”白天翼大驚道:“我本是遼軍所恨之人,定會因失城之罪和降宋之情,即刻殺頭示眾,以儆效尤!怎會能保得軍師前去呢?還說全係於本人之身,末將實不明白!能否講出緣由來?末將死倒不怕,這條命本就是軍師給的,還給您也是自然!就怕誤了軍師的大事,天翼實在是承擔不起呀!”說的是慷慨激昂,突顯忠誠可表。
白誌遠忙笑道:“我又不是讓將軍去舍掉性命,自有妙計在胸,即不能失去將軍和眾弟兄,也要辦好咱們的事,方為上策!你什麼時候見我行事莽撞過?要不是謀劃的萬無一失,是決不讓弟兄們去冒險的,這點你盡可放心!隻是需將軍潛回到遼軍之內,才好暗中行事,要比我們冒險前去要穩妥得多。如何?敢否去做?”白天翼忙道:“我要返回遼軍談何容易?別說遼將不容,就是那蕭天左大帥,雖說是本族兄弟,可我主要是跟著其弟軍伍,並未在他身邊待過,怎會得到信任?說不定會認為我是臥底,便會下狠手除掉!豈不是無功自慘嗎?望軍師明察!”說的也是實情。
白誌遠微然一笑道:“若是憑空反水,到那遼地定會被疑,自然不妥!可若為遼軍辦成件大事,立了大功,卻就不一樣了。憑汝與那蕭大帥的親族之情,如今他大權在握,周旋易事!定能將功折罪,重新重用,亦屬自然!就是存疑,不肯重用,也不致傷害功臣,自能站穩腳。否則無功而返,將必受其害!如何?”白天翼一聽,好似有些道理,連忙說道:“我就聽軍師的,看讓我如何去做?請明白告知!”白誌遠連忙說好,然後道:“如今那皇差緊逼不放,追查我等隨將,有礙我手腳。據探報消息說,蕭天左正調動大批軍馬,在軍城大營訓練擺陣,料其必然會有陰謀!所以要迅即弄清其企圖,才可有所防備!我思謀最好的辦法,是有人打入其軍伍內,就會迷霧頓解。”話中自有深謀。
白天翼聽後大驚道:“果真如此!卻是個新情況。過去遼軍多不用此法,以為這是宋將之長,遼軍不及!怎會以己之短,來對付敵軍之長呢?這也太不合情理。除非有高人暗中指點,以奇陣來難倒楊大帥,顯示遼軍中也有能者!再以大軍相威脅,迫使宋軍畏懼而屈服!也不知末將說的對否?”白誌遠聽後讚道:“不愧為軍中主將,見識卻比尋常將佐要高,所斷不錯!與我想法甚合。我料這陣法雖存詭異奇巧,聯通多變,或有高人能者布陣,但總有破陣之法!就怕是還暗藏其它玄機,我方懵懂不知,就會臨陣吃虧。要實地踏勘明白,看過了周邊地勢便可猜到,自然也就有了破陣之計。要知道,世上沒有解不了的難題,也沒有破不了的陣法,隻因內情未明而已!”說的倆人點頭。
白天翼即道:“既如此!看軍師已胸有成竹,我當如何辦呢?”白誌遠即道:“當下要擺脫那欽差的糾纏,我倒想出一計!就是給他來個釜底抽薪,使他未敢輕動。我會派人去其行轅,盜得那欽差的印信聖旨出來,為避嫌擺脫追查,這就需天翼兄使些手段送與遼軍,那蕭大帥自會大肆顯揚!或許還要以此物,換回被劫來的遼女呢!因其為遼將之女,費盡心思。這豈不是大功一件?自然洗清咱備軍的嫌疑,最不濟也會混肴視聽,令人撲朔迷離。又使得那欽差有口難言,定陷慌亂,心神難安,窘狀畢露!其自顧不暇之際,那還顧得上這案子呦?”白天翼一聽,連說高妙之計!隨後說道:“此事易辦!就憑軍師安排,我想辦法派人將那兩件東西,暗自送到蕭大帥手中,隻是得有軍師的輔助為好,邊界恐不好過去呀!”說的也是實情。
白誌遠便笑道:“這是自然!我會親自安排放行。就知天翼兄定會答應,到時暗中行事,兩頭立功,定有獎賞,均不吃虧呀!”說的白天翼吳權兩人大笑起來。這時吳權便道:“雖說遼軍得到那物高興,那蕭大帥會不會想到是軍師所為呀?”白誌遠道:“自會想到!但此事與其百利無一害,使他在眾將中顯示出本事,必然得到那蕭太後的欣賞,何樂而不為呀?我也算是以此給了他個回報。畢竟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彼此心照不宣罷了。就是天翼兄已答應掩蔽刺客,又送去厚禮,自然功勞不小,又能何說呢?此事我也細想過,與其讓那刺客隱藏在別處,還不如讓天翼兄佯裝接待,悄然安置在軍伍,也好便於控製。如今我備軍四處設防,那刺客人生地疏,情況不明,必不敢到處亂跑!隻得等待時機,再加上些言語嚇唬,或須探聽我行蹤等話,虛與委蛇,他們又能怎樣?這不就被握在咱手中了嗎!還怕他弄詭不成?你們看如何?”說的也是坦然。
白天翼道:“若如此!倒也是個辦法,我會派人看好,他們沒我的準允,不得離開軍營半步。否則,難保安全,還會連累於我,諒他們不敢不聽!我隨時報與軍師知道,再行定奪。”白誌遠笑道:“就便如此吧!先穩住這些來人,料想人數不會太多。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可輕易擒殺!說不定今後還有用處?若沒有他們回去報說,證明你確實是立功反水,怎會讓那蕭天左相信你的真意呢?再說,僅憑送剛才說的這個禮物,還不足於取得那蕭大帥信任。還要想辦法再立功勞,或使用苦肉計,假逼天翼兄帶過去一支隊伍,才會更加穩妥牢靠。可惜我現在還沒謀劃好全盤計策,隻好先走著看,再等待機會吧!”說的也是露出心中沒底,白天翼也隻好點頭。
接著白誌遠又問了那白天鵬妻孩情況,白天翼說道:“按照軍師指令,我隨時給予關照,她們母子三人在家過的尚可,倒是吃穿不愁,花錢不缺,自是滿意!還讓我捎話說,感謝軍師照顧。隻是沒了夫君家中支柱,自然是顯得有些苦悶,倒也不似有所哀怨,看也是個堅強的女子。”白誌遠忙道:“自從這些時離開山寨,我也沒空去白家莊其家中看望,隻是托天翼兄代管諸事,實也有些缺禮!不管怎麼說,畢竟是內兄至親的遺孀孤小,若是不肯出麵相慰,卻顯不管不問,將來有何顏麵再見那夫人呐?不落埋怨才怪呢!要不等明日一早,咱們便趕到洪州,順便買上些禮品,陪我到那家中去看望一趟,也算盡些慰問之意,如何?”白天翼連忙答應說好。
這正是:探詢密信知來源,降將歸附辨忠奸。懷恩圖報無悔意,追隨軍師誌彌堅。識人不疑當為用,謀劃遣派入敵關。欽差印綬邀功計,刺客誆引暗繩牽。
且說三人商議已定,白誌遠暗囑要守密,此計不可告知任何人知曉,否則便會招致慘禍。白天翼自是明白其中厲害,趕忙道是,而後便到客房歇息。第二日一早,大家趕快吃過早飯,便整裝出發,白誌遠說是到洪州去一趟,讓白天翼將軍陪同前往,也好遊覽一番。周元通等將相送,知軍師定有預謀之事,哪敢細問?那白天翼隻帶了兩個貼身親隨,便一道出發奔到洪州城。在城內順便買了些吃用禮品,還有哄小孩的糖果吃食等東西,也是讓牛奔掏出銀錢。隨後派人便告知城中備軍團練使,正好是蔣達在此擔職,說是先到別處辦點事情,晌午回到城中,大家夥便在此吃飯,讓其做好預備。蔣達聽說軍師白誌遠到來,心中自然高興,便命人準備好一桌上等午宴等候。
話說白誌遠等帶好禮品,便跟隨著白天翼,來到山中不遠的白家莊,一看這裏距洪州城,也就不足十裏地光景,倒是個山中隱蔽之地。等進村來到一處莊院時,見門庭還算高大,是這村中較闊的院落,門前屋後綠樹成蔭,很顯得寬綽敞亮,心想這就是那白天鵬的家院。大家趕快將馬拴在門前樹下,讓兩個隨從看好,白天翼便來到院門前高聲叫開門,說是軍師來看望親者家人。話音未落,就見一個女眷打開院門,身邊還立著一位身形利索的年輕女子,長得十分端莊美貌。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年紀,明眸皓齒,麵目嬌媚,烏雲巾罩,風韻卓姿,卻是百裏挑一的美人,俏麗比那白天姣更勝一籌。隻是身上戴孝,麵無喜色,倒顯驚吒,卻舉止穩重,不顯輕佻之象。白誌遠等人看著,也是大感驚奇,卻並未曾見過麵。
白天翼趕忙上前,指著那女子介紹道:“這就是天鵬夫人!與軍師還沒見過麵吧?今日卻親來看望家小,還不快來見過!”白誌遠一看,那女子正兩眼直視著自己,連忙上前施禮道:“眷屬白誌遠見過嫂夫人!本為至親,卻不曾麵會,也真是樁憾事!”說著深施一禮。隻見那女子忙還禮道:“軍師大名,誰人不知?我也是曾在遠處看見過,隻是不曾當麵說話,也卻是有些遺憾!”說的是落落大方,並無嬌柔怨憂之感。大家也是感到十分吒異,不知為何是這樣的?隻有白誌遠心中明白,是白天鵬有意讓其夫人回避,或是怕問話中知道了家中底細,顯得尷尬。也是好麵子的虛榮心作怪,欲蓋彌彰,卻難包住!隻是不好當眾言明而已。
其實白誌遠來時還是有些擔心,怕這位嫂夫人與白天鵬感情深厚,將其失夫之痛,怨憤到自己身上,會當麵斥罵幾句,以發怒火泄憤。早自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如何也要挺過,不能顧及顏麵而失態。可讓他吒異的是,看這女子好似並未嗔怪於他,還顯出十分尊重之態,心中不免疑惑不解。這時白天翼道:“前些時軍師陪老相爺前往京城,如今剛才回來,是在百忙當中,趕到這裏看望你們母子,還是進到屋中接待為妥,也便於說話不是!”那夫人慌忙說是。於是趕快讓進門來,請大夥到得客廳中就坐,並讓侍女趕快給各位上茶,顯得很是殷勤,並未看出不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