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本 明察秋毫(1 / 2)

南宮奇快步走下曲曲折折的樓梯,來到門前,扭開了把手。

門外站著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目光炯炯有神。另一個則身著綢緞衣裳,形容枯槁,枯瘦如柴,麵無生色,眼珠深深陷進了高聳的眼眶中。

身著綢緞衣裳的枯瘦男子從懷裏摸出一張名刺遞將過來,恭敬地念道:“請問您就是南宮奇西醫醫師?”

南宮奇微微一笑,接過名刺,並未落眼看去,卻嘴裏說道:“原來是周楚天周先生,失敬,失敬……”

周楚天奇道:“南宮先生,您並沒有看這張名刺,怎麼又知道我是周楚天呢?”

南宮奇笑道:“是你綢緞衣裳上的徽章告訴我的。”他指了指周楚天的胸前,上麵掛著一枚春蠶吐絲絲方盡的銀質徽章,“這是江城絲綢行會的徽章,而銀質的徽章隻有理事一級的會員才有佩帶的資格。而周先生剛才問我話時,雖然說的是流利官話,但也藏不住其中的吳儂口音。恰好據我所知,江城絲綢行會會中,隻有一位來自蘇杭的理事,那就是周先生您。”

“原來如此……”周楚天歎道:“想必南宮先生已經來江城不少時日了吧?”

“哪裏哪裏,才來不到一個禮拜。”

周楚天旁的趙霧嵐倒吸一口冷氣,說道:“南宮先生真是高人,才來此地一周便已經記下了商界名流的姓名,實在是高人啊!”

南宮奇一笑:“哪裏哪裏,趙醫師謬讚了!”

趙霧嵐大駭:“你怎麼知道我姓趙?你又如何得知我是醫師?”

南宮奇微笑著答道:“趙醫師長年在中醫館中懸壺濟世,衣裳上已經襲上了中藥的氣味,就算拿西洋肥皂也是洗不盡的。我隻需一嗅就已經知道了您的中醫師身份。而鄙人剛在此處掛上行醫的招牌,也隻有附近的人才知道。而在附近的醫館中,有名氣的隻有趙霧嵐中醫師一人而已,憑借周理事的身份,自然也隻會請來趙醫師您來診病。”

“厲害厲害!”趙霧嵐歎道,“南宮先生不去做偵探,反而在這不起眼的小地方做一個西醫醫師,實在是辱沒了人才啊。”

南宮奇嗬嗬一笑,不置可否,就將兩位引進了大廳。

小衛頗懂事地為兩位客人砌上了兩杯西湖龍井,茶葉葉片在杯中緩慢浮沉舒展。

南宮奇上下打量著周楚天,目光如炬。

周楚天還沒張口,南宮奇就說道:“周先生,請稍安勿躁,我且和趙醫師入內房說上幾句話。”

進得內房,南宮奇插上插銷,對趙霧嵐問道:“你是周先生的醫師?知道他已經患上了不可治愈的癌症腫瘤?”

趙霧嵐苦笑道:“其實南宮先生沒有必要把我叫進來偷偷給我說的,周老爺早就在省城看過了西醫大夫,他早已經知道了自己身患絕症。我們今天來叨擾您,並非是為了他身患的惡疾,而是為了他那借屍還魂的寶貝女兒!”

“借屍還魂?”

“唉……這事的經過,還是去到大廳聽周老爺給您一一道來吧。”

周楚天聲音顫栗地講述了前一晚的詭異經曆,一口蘇杭官話講得顫顫巍巍,令得整個故事更顯得恐怖無比。

佇立一旁的小衛因為恐懼竟從臉頰淌出了汗液來,而南宮奇則是緊鎖眉頭,聚精會神聽完了周楚天的講述。

聽罷故事,南宮奇沉吟片刻,然後起身說道:“這詭異事件,其中必有許多我們不可知的事物。借屍還魂之說雖然未經證實,但的確史書上有著不少的記載,而西方醫學文獻上也有少量涉獵。不過我猜……”

南宮奇踱到書櫥邊,從紙煙盒裏摸出了一根哈德門香煙,叼在了嘴裏,繼續說道:“西方的醫學體係中,將精神衛生,放在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而這所謂的精神衛生,正是中醫中所述的心病。心病需得心藥醫,這是一句中醫中的老話,同樣,也適用於西醫的施症下藥之中。”

“精神衛生?”趙霧嵐疑道,“我也在閑暇之時涉獵過一些西方的醫書,知道所謂精神衛生的內涵。莫非南宮先生是指周櫻芷小姐患上的隻是癔病?”

“也不盡然。”南宮奇答道,“癔病隻是一個統稱,我隻是在思索,為什麼周小姐會突然醒轉過來,並且執言稱自己不是周櫻芷,而是一個叫秦青絲的蘇州女子。從精神衛生的角度來分析,有可能是在她昏睡的時候,心裏無意接受到了一個思想,那就是,她並不是周櫻芷,她是秦青絲!這種思想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一直彌漫到她整個思緒之中。直到最後,連她自己都相信了這一點,在她的記憶中,把她曾經是周櫻芷這一點全部抹殺掉了。所以她醒過來才會有這麼反常的舉動。這種行為在西醫的精神衛生中被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