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名弟子像是未見梁安一般,執起雪球四處亂扔。眼見自己辛勞就此白費,梁安急忙上前阻攔。可對方不但未加收斂,反是惡言相向變本加厲,捧起大堆白雪灑將過來,清掃潔淨的地麵頓時又蓋上了雜亂雪跡,其中一人更是使盡氣力狠狠蹬踹兩旁樹幹,震得積雪灑了大大一片。還與同伴哄笑連連:“哼,小爺我玩我的,與你何幹。你若是名女子,小爺或許還能客氣一些,多瞧予你幾眼。但你偏偏是個小子,卻生了這副兔兒爺皮相,當真惹厭。”
這說話之人,便是陸謹炎的本家親侄陸文注,自幼便入了劍派隨叔父習武。陸謹炎平日為人倨傲刻薄,他也有樣學樣,又仗著叔父身職高位,時常做些欺壓旁人之事,並以此為樂。
梁安竭力壓抑著胸中怒意,可對方得寸進尺又說與那等毒言惡語,讓他最後一絲理智都淹沒在了憤怒之中。心中屈悶怨恨頓被點燃,隨即自腰間抽出吞天,雙目寒芒隱現,死死盯望過去。
兩名女弟子見他怨怒纏身,持劍而立,周身氣勢頗有些滲人,不禁生出怯意。而陸文注卻頗為不屑,拔出長劍搖指梁安:“老廢物的弟子,還不同是廢物,哈哈哈。”
梁安氣血衝頂抽劍出鞘之後,暗生悔意。同門間,縱然對方不是,可自己立劍相脅,說破天去也是自己的不是。但被別人如此譏損,又何能下咽這一口濁氣,於是便運氣助勢寒意外放,想將對方迫走。不想,陸文注竟是不吃這套,同樣執劍對指,還將自己師傅也一並罵來。自己受人損潑,還能屈讓一二,可救命授業的恩師也被侮辱至斯,這樣的惡氣如何能忍得。梁安煞時惱怒不已,長身躍起蛇劍疾斬,赫然勁招出手。
“千雨淩峰落斷塵”
陸文注見來招迅猛,左腳急跨,扭身帶劍斜撩而上,鋒氣所過地麵積雪俱被刮開。
“叮~”兩劍相觸,高下立判。隻見陸文注疾刃弧劃,精準點擊在梁安劍尖之上,將那還未成形的劍勢帶得歪斜開來潰破消散。
梁安顯未料到對方劍術精妙至此,身形頓隨劍勢撲空跌落,滾了滿滿一身雪泥。
“來啊,再讓小爺嚐嚐你的廢材劍法啊。”此子雖然天資不卓四體不勤,但常年跟隨陸謹炎左右,自然學了一手不俗劍法。現下破去梁安招式更是自得意滿,不住叫囂。
梁安在雪地中滾出數尺才停住了去勢力,爬起身來也不理會身上濕冷,橫劍上前又與之激鬥起來。
此時,陸謹炎正與沐水同行而過,忽聞長劍交擊聲,便匆匆尋聲趕來。
梁安、陸文注二人纏鬥不休,而陸文注招式力沉妙準,劍劍擊在梁安力弱之處占盡上風。陸謹炎見此,一臉掛笑,可在他看清梁安手中長劍後,笑容急轉驚色乍起,抬腳就要介入場中。而一旁的沐水卻將他拉住,緩聲說道:“你且莫急,暮霜師弟的徒兒修為淺薄,應變不足,縱是手中持有吞天也傷不了你家侄兒。”
聽了這話,陸謹炎雖然心下稍安,但閡派上下除了新晉弟子,誰人不曉這吞天威能,也不知暮霜老兒用了何種手段讓其弟子能執不傷。但自家侄兒斤兩陸謹炎卻是清楚不過,若讓吞天擦蹭一下,恐怕也是重傷的下場,那還如何與兄長交代。是以依舊功運全身,以防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