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四穴待盈耳識有聞,感晰後有聲勢,知覺思緒,便予車下匆匆入林。梁安雖未辨識,但馬匹燥行,石生又附緊顏,自知事生,隨沒草間斂息,方問:“有人追從?”
“或可,不過身後交擊聞予甚遠,未知何人,願非方氏罷。”淺語簡寥,卻教梁安不免多望。“甚遠?你這耳力實也了得,竟與老馬相當!”
“哼,我濟元功法健理穴竅,融彙五識,且有順風可聞。倒是你,再拿畜牲與我喻較,仔細你那皮。……不好,這馬夫怎生事端!”石生假作惡言,恨恨話語,忽見車馬駕急,調轉而回,焦言欲出,兀又複回。“罷了,倘若真個追尋,亦未知你我藏伏此處。”
“嘿嘿,幼時隻道你石頭憨直,不想亦懷巧思,當要刮目嘍。”
“你這潑皮模樣倒與從前一般,不知年歲可是長到肚裏去了,哼哼。”
“嘿……!”
二人遮身亦往討笑,突而各自噤聲低伏,隻因一雙駿騎駕近,眨眼掠過。
“這雙女子便是方家門人?可適前聞勢……”石生暗測,無意瞟目梁安,見他眉絲擰結,即問:“你識得她們?”
“其中一女我倒有過一番麵緣,她是千羽內閣弟子,名喚林婉如,旁騎之人想必亦然。隻是,不知她們為何尋至此處。”
“你言意……是她二人隨你至此?”
“恐無旁想,千羽閣那老婆子疑思甚重,她既瞧破我識得妖……沈纖芸,想來必查幹係。怪我一心急切,未察身行,恐怕藥堂已教旁察。”梁安苦笑,滿懷歉疚。
“察予如何,既然已教方氏盯瞧,多個千羽又有何妨,隻要未尋你我,諒他們也難起風浪,否則那間鋪子早教人掀了頂。”石生側言豪放,旋又低身張探可曾讓人聽了聲氣。梁安知他寬言慰己,實則牽懷櫻兒,但話行至此又豈點破平惹煩憂,索性一笑附之。
二人伏在林中,久未見人再往,便合商議。既然兩方人馬均欲獲行,大道遇阻,自揀小路,於是匆匆道走。
……
隅江城,此時天色已暗,紅葉二女落座華棧,自顧飲宴。
“師姐,白日折殺方氏五騎,現時這般張作,不怕他們來尋?”如兒虛縮椅中,輕抬眼簾,又將勁蓄,隻探周遭動靜。
“方氏?有何可懼,此時他們自有亂擾。莫忘了高人巡側,僅以雄力擊刃沒土,世間能耐幾人如此,他們又豈閑暇來尋。”
“那……那梁安當真察覺動向,才將跡掩?”
“如兒,你也太將梁安輕瞧了些。我知你心有係,可梁安終非蠢笨。你我一路尋去,雜跡無痕,那輛回行車馬定其雇座,雖隻無心一瞥,但廂形無損,唯能自走。”
“呼……師姐既是說了,那便無礙。”如兒聽罷,輕呼一氣,頓也食欲上頭,起箸珍饈。可紅葉卻把盞住,問道:“如兒,你誠實答我,梁安究予心間何係?”
“師姐!……那梁安不過師尊尋查之人,我又怎懷心思……”細語低聲,如兒隻把菜肴胡入口中,意態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