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輕輕拍拍王君肩膀:“走,回宿舍去,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王君點點頭和仰望離開接待室,往學校走。瓊海大學離公安局還有些距離。兩個人走在路上,呼吸著濕潤的空氣,誰也沒有說話。王君低著頭,踱著零散的步子,默然無語。走了沒幾步,突然腳下一絆,身子斜斜摔了過去。仰望急忙伸出胳膊將她摟住,輕聲詢問:“怎麼了?”。王君目光流轉,淚花閃爍,一雙妙目呆呆看著他。仰望輕輕一笑:“是不是一夜沒睡太累了,沒有精神了吧”。王君被仰望摟著,內心深處既驚慌又歡喜,臉上升起紅暈,嗯嗯了幾聲,不知道說什麼,急忙站穩身子,後背卻還輕輕貼著仰望的胳膊。仰望看王君站穩,慢慢收回手臂:“可要小心哦”。王君輕輕答應:“知道”,說著話,悄悄側目看了一眼,連忙收回目光,低著頭快步往前走去。仰望見王君後頸肌膚凝脂如雪,馬尾巴辮整齊紮起來,輕輕晃動,怎麼也聯係不到這幾起殺人案會和她有關,呆了一下,追上去並肩和王君走在一起。走了一小會,王君突然問:“是不是有好多話想問我?”。仰望笑了一下:“是,好多事情讓人難以理解,又不知道怎麼問。有些事,你不想說,問了徒增你的煩惱”。王君肩頭動了一下,停下腳步,轉過身抬頭看著仰望:“你想知道什麼”。仰望和王君四目相對,呼吸可聞,隱約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嚇了一跳,稍微後退一步,啞然失笑:“別靠太近,我對美女抵抗力比較差”。王君禁不住問:“我還算美女呢”。仰望認真回答:“當然算,還是美女中的美女”。王君心中高興,露出笑容,細長的大眼睛宛若朝陽,明媚可人。仰望輕輕揉揉眼睛歎著氣:“這是哪家仙女下凡,眼睛給我靚的睜不開”。王君輕輕笑出聲:“胡說,小可姐才是漂亮呢”。仰望連連點頭:“都漂亮,都漂亮”。兩人一番說笑,把在公安局裏那些事情暫時拋在了腦後,氣氛漸漸緩和下來。王君這回不再低著頭,轉過身和仰望並肩走在一起。仰望輕聲問:“我能幫你什麼忙嗎?”。王君點點頭:“我心裏事情太多,快被壓的喘不上來氣了,沒有一個人可以和我分擔”。仰望拍拍她的肩:“可以說給我聽,我隻當聽眾,不當小喇叭”。王君微笑了一下,隨即愁雲浮現:“說給你聽,就會讓你瞧不起我,鄙視我”。仰望搖搖頭:“我不會瞧不起任何人”。王君本以為仰望會安慰自己說不會瞧不起她,沒想到這麼鄭重的說了一句“不會瞧不起任何人”,心中納悶:“這是什麼意思?任何人?”。仰望接著說:“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不容易,都會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不同的人生,我們有什麼資格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評論一個人呢”。王君歎口氣:“不同的選擇就會走不同的路,人生下來就有高低貴賤之分,早已注定”。仰望點點頭又搖搖頭:“生活始終要靠自己去努力,你瞧不起的人或許有些人會認為非常棒,你覺得好的人,或許好多人不齒與之為伍呢。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王君想了一會,低低的聲音問:“你認為我是殺人凶手嗎?”。仰望看了她一眼:“要我說實話?”。王君點點頭,沒有吱聲。仰望嗯了下:“我認為你是殺人凶手”。王君身子一晃,仰望連忙扶住她,王君緩了緩神兒,輕輕挽住他的手臂:“我是凶手你還會和我一起走”。仰望反問:“警察不是沒抓你嗎?為什麼不能在一起走?”。王君麵色凝重:“一個殺人犯有什麼好的,誰會跟她走在一起”。仰望停下腳步輕輕抽回手臂,用兩手扶住她的雙肩:“殺人的人或許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呢?或許被他殺的人更加可惡呢?這些又誰能知道?司法審判是維護社會正常運轉的必要手段,也是違法犯罪人員必須接受的製裁,但是不代表違法犯罪的人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代表他就沒有人格和思想,不代表他就沒有愛和恨,對嗎”。王君麵色蒼白,咬著嘴唇:“在我沒有受到法律製裁之前,你還要憐憫我是嗎?”。仰望搖搖頭:“為什麼要憐憫你”。王君呆了一下:“我家庭不好,一無所有”。仰望淡淡的回答:“最起碼你的父母都還活著”。王君心裏一緊,疑惑的看著他,仰望輕輕一笑,繼續往前走,王君急忙跟在身邊:“為什麼這樣說”。仰望看向藍天,腦海裏又浮現出小時候模糊的記憶,好一會才回過神:“說著說著怎麼說起我來了,嗬嗬,有意思”。王君陪在身旁,看仰望自嘲的說了一句,不再追問,輕聲說:“你要是了解我的事情,就不會再理我,更何況你還認為我是殺人犯”。仰望嗬嗬笑出來:“我認為你是謀殺自己的凶手”。王君不解:“謀殺自己?”。仰望點點頭:“你心事這麼重,早晚有一天會被憋死的,你說是不是謀殺自己的凶手”。王君心中一寬,報以一笑:“原來是這樣”。仰望看著她:“以後別有那麼多心事”。王君若有所思,低聲自語:“確實不一樣”。仰望不明白,問道:“什麼?”。王君這才驚覺,臉上一紅:“沒什麼”。仰望搖著頭歎著氣:“唉,美女的心思你別猜”。王君嗤一聲笑出來:“我在學校還真是校花呢,好多人想要我陪著走一會,都討不來呢”。仰望學著王君的口吻:“我好開心啊,能把校花討來陪著走一會呢”。王君心中一跳,臉上泛紅,又挽住了他的胳膊。仰望一心想安慰她,任她挽著,內心也感到十分溫柔。兩個人不知不覺到了校門口,忽然聽到遠處有刺耳的口哨聲,順聲看去,見有兩個男學生,差不多都是1米85的個頭,剪著寸頭短發,穿著背心短褲,向這邊不停的吹著口哨,哨聲中帶著明顯的挑釁味道。王君輕輕拉了下仰望,小聲說:“別管他們,是討校花陪著散步的”。說到這裏,自己笑了出來。仰望也小聲問:“我不會挨打吧”。王君頑皮一笑:“不好說,他們倆是我們學校體育學院的,學的是搏擊專業,好幾個追我的男生都吃過苦頭”。仰望連忙抽回胳膊:“我還是小心點好”,說完兩個人對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