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無盡
葉，紛紛地下，不得不承認，已經是深秋了。今年的祭祀沒有順利完成，村裏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都好像沉默了不少。Zhang達和曉月每天都潛進神廟裏，不知道幹什麼來的。隻留下自己，雖然說自己還是孩子的模樣，但是總不能掩飾自己的過去。每天看著太陽看著月亮到底是為了什麼?也許是想擺脫自己的過去，安安分分地做一個無知的小孩，享受一下作為普通人的平靜，這曾經是自己的願望。一個人經曆過了死亡，又經曆過重生，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強求呢。隻是，威脅，埋伏在四麵八方，從來沒有停息過，最可惡的是，自己感覺不到……
獨自一人臥在屋頂上看月亮，成了無夜最喜歡做的事情。因為，第一次的重生也是一個夜晚。
視線的盡頭，徐徐走來了一位客人。月色朦朧，隻知道他向著自己走來。那種感覺，是冰天雪地，是不凝的鮮血……
熟悉的，掛念的，自己的朋友……
秋風，還是滲著寒意，刺透人的身體。他，還是那個模樣，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
“我，該怎樣稱呼你？”他倚著無夜坐了下來，一條尾巴在地上晃著晃著。
“叫我無夜吧。”無夜笑著歎氣，“以前的名字有新的主人了。”
“你現在的模樣，真的和我認識你的時候差不多。”柳狼凝視著天邊的月亮。
“嗯，我們都是。”
“還是沉不住氣，來找你了……想不到認識這麼多年沒見了，到今晚還可以相遇。”狼伏在無夜的背後。“以前的你死掉以後，我都不知道想幹點什麼了，很辛苦。不死的人有沒完沒了的痛苦。”
“還是以前一樣，沒有朋友嗎？”
“不是人類，不是龍族，隻是一件不知道是誰製造的機器，死不了，怎麼會有人不害怕？”
“無夜不害怕。”無夜眯著眼，笑著，“我可是你新的朋友啊。”
“嗯，認識很久的新朋友。”狼懶洋洋的把雙手搭在無夜的肩上，“隻有在你的身邊，才可以感受到你特有的安全感。這種感覺很久沒有感受到了。我們似乎一生下來就是其他人的工具，被利用，殺戮，被殺，真的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好人。現在我可以確定的隻有你。”
“那麼我們的秘密還沒有告訴別人吧？”狼忽然追問道。
“那東西，還沒有記起來。”無夜苦笑著說，“似乎隻有關於你的記憶是完整的，其他的還是很零碎。我隻是記得和你有個約定，但是什麼我不知道。”
“也好，其實不知道還好，那女的就是想要你的記憶，因為我們知道了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柳狼的頭伏在無夜的肩上，出了神，在想著什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無夜轉過頭，“你是羨慕我從此擺脫了戰鬥是吧。”
“嗯。”狼低聲說道，“很討厭的生活。討厭別人身上的血。”
“留下來好嗎？和我們一起生活。”
“好……”話自然地衝出口來，但是狼卻又沉吟下來了，低聲說，“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正常的人，你們會長大，衰老。可是我不會，我是注定不能被你們接納的……”
狼又抬起頭，望著月亮很久，
“不想看見和你在歲月上的差別，每次忽然發現你又長大了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很傷心。”
“這次讓你失望了。”無夜的臉上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既像是高興，又似傷心。
“究竟是什麼回事？”狼忽然捉起無夜的手，樣子很緊張，“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
“我……”無夜不想說下去，低著頭。
“告訴我吧！”緊張地搖著無夜的手。
“那個……這個身體……沒有觸覺……不會感到痛楚……”無夜支支吾吾說著。
“就是說，和我一樣，已經不會長大是吧……”莫名的欣喜湧上狼的胸口，但是立刻就發現這樣的心態不對，這樣一來無夜就很不幸了。
“還有一個可能。”無夜接著說，“可能我是一件失敗品，很快就要死去的了。”
像是忽然一個木樁栽在狼的胸口，使他感到傷痛。
“也罷了，反正我本來就已經失去生命的了。現在的我隻是因為我的利用價值才有機會活下來的。”
“你不會死的。”狼顫抖著，“我會留下來，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