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冬晨轉過頭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將車刹在了路邊。然後,認真地說:“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替你安排換班了……”
這藍冬晨不知什麼時候改了脾氣,鍾小印聽了倒有些不習慣。她詫異地望著藍冬晨,沒想到藍冬晨的話並沒有說完——“我會直接拉你上車走人,我們跟誰也不用打招呼,你一個人不在,正好看看銷售部的適應力——”
“啊?你怎麼可以……”
“我可以!我當然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呢?我能這樣做道理很簡單的。因為,你是——”
鍾小印的心像被一根細細的吸管吸住一樣,緊縮縮地懸在半空之中。她大氣不敢喘地瞪向藍冬晨的臉,害怕他會說出更……更……的話。
“因為——你是——鍾小印,我是藍冬晨啊!”
他說話的同時,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冷不丁捏向鍾小印的耳垂,然後,在鍾小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又收了回來,連連笑個不停,他還同時將車子啟動開上了主路,速度比剛才還凶猛。
“你討厭,你!你停車,我要下車!”鍾小印說著又用雙手去摸車門。
“好啦!”藍冬晨正了正顏色,接著說:“車門是自動鎖,你打不開的。你為什麼說我討厭?難道我說錯了嗎?你隻要給我解釋清楚,我剛才的話是錯的我就讓你下車!”
是啊,他剛剛說的他是藍冬晨,自己是鍾小印這話並沒有不對的地方呀!想到這裏,鍾小印紅著臉漸漸安靜下來。藍冬晨這時也不再說話,兩個人好像都在默默想著心事。
車子已經繞過了2個必經的小山,停在了療養院的門口。藍冬晨坐在駕駛座上沒有動身。他看了已然跳下車的鍾小印,說:“不必著急,專職司機會在這裏老老實實地等你。”
“專職司機?” 鍾小印站在地上墊起腳尖,從下麵看了看駕駛座上的藍冬晨。
“是啊,今天我就是你的專職司機。快進去吧,你媽媽肯定很想你——”
“嗯!” 鍾小印乖乖地應了一聲剛要走,藍冬晨忽然打開車門叫住了她。
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車裏拿出一個袋子,遞到鍾小印的手中,說:“一點營養品,給你媽媽拿著,總不能空手進去吧!”
“這——”
“拿著!”藍冬晨自顧自地撒了手,也不看鍾小印的表情,轉身徑直上了車。
鍾小印從裏麵出來的時候,時間剛剛過11點。她向藍冬晨表示了媽媽的謝意,驚得藍冬晨連連追問:“你跟你媽媽說了?你怎麼跟你媽媽說的?她說什麼了?她沒問我為什麼不進去?”
“沒有,我隻跟媽媽說,你到療養院來辦事,我順路搭你車。”說完之後,鍾小印眼角瞟向藍冬晨,看到他的臉上寫滿了失望和泄氣,不禁偷偷樂了一下。
可是,樂過了之後,她突然又哀愁起來。這種哀愁是淡淡的,沒有什麼顏色也沒有什麼味道,隻有幾許像風吹過的憧憬中夾雜的一絲別樣的惆悵。
伴隨帶有惆悵的憧憬,鍾小印想起呂辛來。幾天來,每次他從外地打電話,她都借口很忙給掛掉了。從他的口吻中,她聽得出他的焦急,聽得出他的懇切,更聽得出他的近乎絕望的懇求。可是,他是她的,他是另一個她的,不是這一個她的。那他(藍冬晨)呢?他又是屬於誰的呢?顯然,也不是這一個她的,而同樣是另一個她的。
自己,是不是老了?鍾小印忽然警覺地想起這個問題。這樣對浪漫或者是對心中的他的追求,是不是代表自己已在慌張青春已逝,年華不在?可是,自己還沒有品嚐過盛夏的果實,為什麼就會覺得自己老了呢?鍾小印不禁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