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通過幾輪麵試和考核,鍾小印獲得了Massiness公司數據庫管理員的職位。這一切,她是瞞著藍冬晨做的,因為酒店有明文規定。當一紙招募書寄到她手上時,她就決定一定要盡最大的可能獲得這份工作。得到這份工作不僅僅可以掙些外快補貼家用,最重要的是又可以進行數據庫的開發研究了。雖然她對酒店的工作很滿意,但是,她最大的心願還是能夠將所學的發揮效用。如果能有一個鍛煉的機會,她更是夢寐以求。她當時看著寄到家中的招募書,猜想一定是Massiness公司從學校的檔案中得到她的資料,所以,也沒有多想,按照上麵規定的時間,前去麵試。
一切比預想的還要順利,那家公司雖然離家遠了點,但是,作為研究用的軟、硬件設備都是她所見過的最好的,令她歎為觀止,就連學校裏的設備都比那兒略遜三分。在那樣的地方工作,讓人會油然地升起一種濃濃學術的、重溫學生時代的感覺。
不過,鍾小印有一個問題想得非常清楚。她知道,雖然在Massiness公司工作既能滿足自己的學習的需求,又能掙不菲的薪水孝敬媽媽,但是,這畢竟是兼職,而自己主要的工作——Bewiek酒店的工作她不能放鬆。不能因為兼職耽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況且,況且……況且在Bewiek酒店還能與藍冬晨一同工作。一想到這兒,她的臉就會微微緋紅,心兒就會沒了規則地狂跳。近來,酒店裏的同事好像都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不尋常,連看她的眼光都變了樣。她的心裏既甜蜜又緊張。甜蜜的是與她連在一起的對象是藍冬晨,緊張的是她怕薇薇姐知道、怕大家因薇薇姐指責她。
一個路人騎著一輛綠色的小三輪車,三輪車上載滿了高高矮矮的花盆。車子細細地在路上壓出一個灰色的車轍,向他們身後莽山的方向消失去。
“知道那是什麼嗎?”藍冬晨站在路邊,一手習慣性地插在兜裏,一手指點了一下車上大大小小的花盆。
“啊?”鍾小印回過神來,慌張地順著藍冬晨的手看去,“你是問我嗎?問我那花?應該是……是紫色的花——”
“我色盲——要你說啊?誰不知道它是紫色的?”
“我以為——即使你不是色盲,也應該是個近視!”
“我是近視啊!近視到讓你一腳將我的鞋踩髒了,將我的心也踏亂了!”
“嗬,你還敢說——”
鍾小印作勢向藍冬晨揮了揮拳頭,擺出《我的野蠻女友》裏女主角經常做的架勢。
“喂,不要這樣不講理嘛!我隻是讓你猜猜那盆植物,我可沒有別的意思。這當了官了就跟不當官不一樣啊。你以後要當了某個總經理的夫人那……?”
“好啊,藍冬晨,你敢胡說——”
這回,鍾小印可不依不饒了,她的拳頭真的揮向了藍冬晨的身上。可是,由於藍冬晨的個子太高又東躲西閃,她的拳頭怎麼也沾不到他的衣邊。
幾分鍾之後,鍾小印就香汗淋漓了,藍冬晨隻好站住腳步,故意讓她打上幾下,而且,還佯裝體力不支一樣,晃了晃身,雙手顫抖著向前傾去,抱住了一棵大槐樹。
“別抱著這樹了,快看看你的衣服,都髒死了。我不打你了還不行嗎?”
“衣服髒了怕什麼,因你而髒的,你負責洗。”
“好啊,我給你洗。那你現在就脫吧!我現在就給你洗!”
鍾小印插著腰,惡作劇般地看著藍冬晨。她深知像藍冬晨這樣講究紳士風度的人怎麼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在街上脫衣服。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藍冬晨一粒一粒地開始解襯衣上的紐扣了。
鍾小印呆了一呆,轉身向小路的盡頭跑去。她一邊跑一邊急促地大喊:“藍冬晨,你真沒羞!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一前一後地奔跑在小路上,像極了兩隻高矮不一的羚羊。不一會兒,兩個人在路邊的一片草叢中坐了下來。藍冬晨將身子背靠了一棵高大的楊樹,並輕輕地攬過鍾小印,將她一頭秀美的長發披在了自己的肩側。
“我嚇嚇你的,看你跑的,也太誇張了吧?”
“那紫色的花好美啊,你還沒有告訴我它的名字。”
“那是蝴蝶蘭。你有沒有發現,它長得很像你腿上的那朵蝴蝶?”
“你是說這個嗎?這是我認識你之前剛剛買的。別人都以為這文身是真的呢,連你都這麼傻!嘻嘻嘻——”
鍾小印從腳踝上取下蝴蝶文身貼,對著光影眯著眼睛照看著,笑個不停。她哪裏知道,她的媽媽早將此事告訴給了藍冬晨。
“我看看啊——”藍冬晨一把奪了過來,緊緊地攥在手裏,口中說著:“你現在已經不需要這個了,放在我這裏,我會替你長期保管。這樣,你就像仙女沒了羽衣,再也飛不走了。”
“你討厭,藍冬晨!你憑什麼說這種話?拋開上下級這一層關係,你隻是我的哥哥,你沒這個資格!你還我——”
藍冬晨冷不丁聽到這話,握著文身貼的手像凍僵了一樣停滯在了空中。他知道鍾小印說這話的潛台詞,他也想順著她的潛台詞給她個承諾,可是……可是他畢竟是個成熟男人,要對自己曾經做出的和將要做的事負責。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金薇薇的影像。這些天他也想過要找薇薇好好談談,一來近日酒店事物格外繁忙沒有抽出時間,二來他實在沒想好怎樣向金薇薇說明這件事。畢竟8年了,普通的說明不能對他們8年的感情進行足夠的交代。所以,他心裏一直在掙紮的表白現在還不能對她說。
“是啊,我是你哥哥,我當然會盡哥哥的職責保護你。再者……再者你知道嘛小印,幸福在你的手上,不是在你的腳上。小傻瓜!”
“那你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
藍冬晨深感詫異,他不知道鍾小印何出此言。
“你……和薇薇姐很幸福嗎?你的幸福是在你的手上還是在薇薇姐手上?”
藍冬晨推開鍾小印,從地上站了起來。
天空瓦藍瓦藍的,像極了鍾小印那一眼能看透的心思。她哪裏在是問他和薇薇的幸福,簡直就是向自己和薇薇的感情挑釁。從小到大,除了自家的長輩,還沒有誰敢這樣對他呢。自己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她來做主了?這丫頭也太膽大了,照這樣再發展下去,她見了金薇薇也這樣問,那還了得?
“小印,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你幹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幹好工作?我幹的不夠好嗎?我的工作不努力嗎?我沒有工作成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