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雪花啊!怎麼會呢?現在是夏季,怎麼會有片片的雪花呢?鍾小印不敢相信地睜開了雙眼。
天空被溫和的燈打出夢一般的橘色,成群結隊的螢火蟲閃爍著星星一樣的光芒,和天空中不斷眨眼的小星星遙相輝映,將一片一片雪花照得晶瑩剔透。漫天的白雪跳著歡快的舞蹈,霏霏地一朵一朵地降落在了鍾小印的眉間、眼前。
“啊!太美了!好美的雪花啊——這才是古人說的蝴蝶初翻簾繡,萬玉女,齊回舞袖!”
她興奮地叫著,張著手臂,跟著漫天的雪花和飛舞著的螢火蟲旋轉起來。
“當然了!濃香鬥帳自永漏,任滿地,月深雲厚——在這樣的景色中才可以名副其實的做真正白雪公主!喜歡嗎?這雪可是從西伯利亞用專機運到這裏的,看——”
藍冬晨指著一旁不遠處的房屋頂部,一個鼓風機正在徐徐地向外傾瀉雪花。
“嗯,好喜歡!”
看著她如此開心,藍冬晨也被她大大地渲染了。他走過來,仿佛要聽到她的呼吸一樣,離她好近好近。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鍾小印猛然捂住了嘴巴,太大的好奇心了,一下將藍冬晨跟她講的約定忘得幹幹淨淨。
藍冬晨歪著肩膀,雙手插在兜中調侃地笑著,他已看出麵前的小傻瓜開始頓悟了。
鍾小印非常赧顏,四下張望了一下想快快的快快的逃之夭夭。不過,還沒容得她有所動作,她的身軀已被一雙臂膀緊緊箍在。在他的懷中,她再也沒有了逃脫的可能,兩片芳唇就這樣被深深地,深深地吻住了。
麥樂樂好久沒到表姐金薇薇家了。她聽說表姐這幾天身體微恙,遂買了點營養品和百合花來看望她。
藍冬晨從西伯利亞專機訂購雪花的事,金薇薇已然知道。什麼事能瞞得過大記者呢?何況,這在北京可稱得上是鮮有的新聞由頭。她報社的一名記者偷偷拍到了一幅一男一女兩人雪中擁吻的照片,並且,以“盛夏的冰涼浪漫”為題刊載了出來。為了保護被照者的隱私權,照片上的人物呈剪影狀,隻能看到擁吻的輪廓。雖然一般人看不出他們是藍冬晨和鍾小印,但金薇薇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因為,照片中出現的背景是藍冬晨家的郊區別墅,金薇薇也曾去過幾次。所以,她認為,她不會看走眼的。
一個小時後,一個男人的身影就落座在她的對麵。是她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男人——藍冬晨。他是親自上門來向她道歉的。他說他原本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她說分手,沒想到報紙倒搶在了前麵。如此,他隻好迅速地趕來了,還希望她能理解他沒能早早地向她說明。藍冬晨說了他想分手的原因是他發現他真心愛的是鍾小印,不能再繼續欺騙自己的感情。他的分手方式很紳士,理由又充分又保全了金薇薇的麵子,態度極其誠懇婉轉,一點也沒失了分寸。金薇薇爽快地答應了。這本來也是她的性格,她不會勉強任何人做不願做的事。
藍冬晨走了以後,金薇薇坐在座位上一直未動。麵前擺放的是那張刊載著大照片的報紙,上麵的兩個人表情是那樣的溫馨和陶醉。原來,藍冬晨也有他浪漫的一麵。怎麼她以前沒有發現?也許是他們之間過於拘謹,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萌發一點點的浪漫情懷。
做一個淑女真的好累嗎?每天要堅持以矜持的態度麵對每一個人每一件事嗎?不可以有一點點逾越常理的喜怒哀樂嗎?可是,自己為什麼在雷雨麵前就可以縱情地哭縱情地笑呢?藍冬晨為什麼不能變成雷雨呢?他們兩個人的年齡也相差無幾,為什麼他不像雷雨一樣做個可觸摸的男人呢?唉,8年的感情竟這樣付之東流了,怎麼想也有點不太舒心。
她的心情甚是鬱悶,鬱悶到雷雨在她身後坐了半天,她都沒有察覺。
良久,突然看到屋外的燈光,她才想起早到下班的時間了。拿起書包回過身來,看到雷雨正體貼地凝望著她。
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一切昭昭,不言自明。金薇薇不好解釋什麼,以雷雨的眼力,瞟一瞟就已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強撐了一個微笑,邀請雷雨一同到外麵晚餐。
回到家後她就病了。不發燒、不疼痛、沒有任何症狀地倒下了。心也沒有痛的感覺,隻是感覺全身不自在,全然沒了以往的力氣和精神。
麥樂樂來的時候她正在一杯一杯地喝咖啡。借著咖啡的苦味,她像講小說一樣,講了雷雨,講了藍冬晨。
麥樂樂今天的氣色看來不錯。金薇薇哪裏知道,麥樂樂正在得意萬分。報紙登出後的那一天,呂辛沒有上班。他好像是受了很嚴重的打擊,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開了一天車。晚上回家後,他說他白天開車到了郊區,在郊區玩了數圈蹦極。說完後,他竟身心疲憊地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床上不醒人事。第二天早上,當他蘇醒後,看到了床上的血跡和床畔的麥樂樂,驚嚇得又差一點暈厥過去。他不敢相信地向麥樂樂詢問自己是不是在昏迷中做了什麼不應該做的事,麥樂樂順水推舟,點了點頭。之後,很適時地,麥樂樂讓鍾小印知道了她和呂辛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並且,讓鍾小印見到了她挽著呂辛的一幕纏綿場景。當時,呂辛什麼話也沒敢說,甚至,連看一眼鍾小印的勇氣都沒有,隻是任憑麥樂樂在鍾小印麵前任性地眉飛色舞。如此這般的雕蟲小技就將呂辛牢牢地握在掌心,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讓麥樂樂怎麼能不欣喜若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