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這麼著急呢?”
藍母說。原來,驚訝的不止是鍾小印,還有藍母。她聽到呂辛的媽媽如此直截了當,不覺動容。來之前,葉婉瑩並沒有說要替兒子向鍾小印求婚。
聽了藍母的問話,葉婉瑩笑了。
“怎麼,你兒子的事急,我兒子的事就不急了嗎?”
說話間,還有意無意地瞟了眼藍母,似是開玩笑一般。
“葉阿姨……我還沒有想過……結婚的事。”
兩個長輩在場,鍾小印再不情願也不能做出要反駁的態勢。
“我知道你沒有想過。阿姨今天鄭重地向你提出,你好好想一想吧。你也知道的,我家辛兒一直對你情有獨鍾,他這輩子已經打算非你不娶了。你看這可怎麼是好,我這做母親的為了兒子著想,趕緊親赴京城替兒子求婚。小印,答應阿姨好好想想,好不好?”
雖然呂母渾身散發著一種貴婦人的淩傲之氣,但是,她對小印說話的口氣卻近乎哀求。
不知道呂辛在他媽媽那裏有怎樣的表現,竟害得一個長輩在她麵前低聲下氣。鍾小印於心不忍,聯想到自己的媽媽為了自己也是什麼事都肯做什麼苦都肯吃,眼圈不禁紅了起來。
“葉阿姨,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地想一想的。請你放心。”
“好,好,你答應我就好。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我知道你是學信息管理專業的,我想,如果你願意,我想安排讓呂辛陪你到美國的麻省理工大學繼續進修,那是全世界最優秀的學校。你的學業成績非常優秀——這我已經從我名下的Massiness公司知道了。他們都稱讚你的專業水平,如果你停滯不前,豈不是糟蹋了以往的學業?”
“葉阿姨——”
聽到這樣的讚美,鍾小印眼睛閃亮,能在專業領域取得成績是她自上大學起就非常在乎的。去麻省理工大學進修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她好想好想一口答應,但是,話到嘴邊她還是收住了。
“葉阿姨,我……”
“你不用今天就答複我,”葉婉瑩打斷她的話,“我和辛兒會給你時間好好想一想的。”
“對了,”停了一會兒,葉婉瑩又轉向了藍母,“藍家兒媳的婚紗有沒有定妥?我認識一位西班牙的宮廷禮服師,要不要看看他的方案?”
“謝謝你,不用了。兒媳的婚紗是冬晨向法國設計師定做的,式樣已經定好,再有兩周就運到北京了。”
鍾小印舉著飲料杯的手抖了一下,但是,她相信她的這個小動作並未引起兩位長輩注意。
再有一周婚紗就運到了,而他們的結婚日期也定在了金秋十月。十月和五月是北京最好的時段,每到這個季節都會有成百上千的新人完成自己的婚禮。
就在那樣一個秋高氣爽的時節,就在那樣一個令人無法忘卻的人的身邊,一個被無數朵玫瑰花瓣簇擁的美麗新娘也風姿卓群地誕生了。而那個新娘卻不是她。
“小印,小印,你怎麼了?”
葉婉瑩在喚她。
“啊……沒事,葉阿姨,今天上班有點累。”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嘛!對了,聽說你將Massiness公司的兼職辭掉了,這樣也好,可以省些時間在家修養一陣。你母親的事我聽辛兒說了,請節哀順變。以後,你嫁到我家,我就是你的媽媽。有我照顧你,你媽媽一定會放心的。”
除了藍母,沒有外人讓她產生過像女兒一樣的感覺。鍾小印對葉婉瑩陡然親近了幾分。
“唉,可惜時間不允許,要不然,冬晨和辛兒兩個同時娶媳婦該有多好啊。”
“是……啊。”
藍母應和著,隻是,她的臉上少了點應有的喜悅顏色。也許她還在惦記著薇薇姐的傷勢,鍾小印想。都怨她,如果藍冬晨不去海邊找她,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如果,如果沒有她,藍冬晨也許會答應和金薇薇結婚。
和兩位長輩分手以後,鍾小印沒有去坐車,而是像散步一樣走向家裏。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金薇薇和藍冬晨,藍冬晨和藍母,呂辛和呂辛的媽媽……她驚奇地發現,事態的焦點竟全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路很遠的,她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小時,才看見熟悉的位置。
街上的路燈已徐徐燃亮。
一個落寞的身影靠在電線杆邊靜靜地咀嚼著黑夜的滋味。
“你回來了?”
是呂辛。他依然是那樣靜靜的,像溪流一樣默默地等待著她。
鍾小印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對他這樣的凝視在鍾小印來說,還是第一次。
當海浪飄啊飄的、拍啊拍、追啊追地躍過很多礁石之後,驀然回首,有一個燈塔還在那裏發著耀眼般的光芒。
此刻的呂辛像極了鍾小印心中的燈塔。
鍾小印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去,讓呂辛的手牽住了她的。
“見到我媽了?”
“你怎麼知道?”
“先不說這些。我媽媽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有。她代你向我……提出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