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雷雨哥——”
“他嗎?”
金薇薇將頭低下,旋即又抬了起來,她的眼光散發出從未有過的迷離。
“在北京,也隻有他……還讓我有些留戀。但,他……隻當我作好朋友。如果有緣,我想,我們還會見麵的。”
“薇薇姐——”
“聽我的,樂樂——你要等明天早上再交給冬晨。今天,不要告訴他我要走。你一定要聽我的,答應表姐,好嗎?機票我已買好,快到時間了。不再多說,我要趕緊走了。我叫了報社的車,行李都已經放在了車上。到了新西蘭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一切珍重,樂樂,不要讓表姐擔心!”
看來她去意已決,想要再挽留她怕是不太容易。
“表姐,幾點的飛機啊,我去送你。”
麥樂樂隻好這樣說。
“不要了。還有1個小時就要起飛,你好好在家吧。”
雷雨今天排的是晚班。他要在指揮中心的大屏幕室值班。自從接了麥樂樂的電話,就開始如坐針氈。交警的出勤規定非常嚴格,沒有特殊情況絕對不能擅離職守。
一條一條擁堵馬路的信號標識在大屏幕間歇閃爍,像極了他不斷變幻的思維。這一刻,他真恨不得將所有的交通信號都變成紅彤彤的顏色,堵住她要走的各個路口。
“怎麼了,雷雨?女朋友要出國啊?”
一個同事問他。
剛才接電話的時候,或許是因為過於激動,他的聲音比平時大了許多。
“唉,沒事的。”
他若無其事地說。眼睛一直在瞪著大屏幕,像是那上麵有什麼指示似的。
“還說沒事呢,看你剛才接電話的樣子,女朋友跑了都不去追?還在這裏坐著幹嗎,等她回心轉意嗎?”
“你少說兩句好不好?”
雷雨猛地站起,他將聲調提高了許多,像是和他說話的人讓他的心上人走了一樣。
“喊什麼呢,雷雨?”
指揮中心的趙主任進來了。平時,雷雨和同事有說有笑的,今天怎麼了?
“他女朋友跑了,心情不好。我不會和他認真的。”
那個被雷雨嚷的同事一臉笑嘻嘻。
“是嗎,是上次在醫院見過的那位金記者嗎?”
主任的問話充滿了關切。這事可要問一問。想想交警們每天隻顧巡邏、站馬路,根本沒時間陪女朋友,所以,很容易被女朋友誤解。雷雨是個優秀的警察,不能聽任他將自己的終身大事置之一邊。
看著雷雨兩彎眉毛緊緊地鎖向眉心,主任決心一定要管管此事。
“你出來一下,雷雨。”
主任將他叫到了樓道裏。
“怎麼回事?”
“她……她要去新西蘭。已經……趕往機場了。”
說著,雷雨的眼眶紅了起來。
一生之中他隻流過兩次淚,一次是看到一個小孩被汽車撞得血肉橫飛,一次是他被授予優秀警察的獎章時。如果現在他的淚再落下來,那就該以第三次載入他流淚的史冊了。
“你愛她嗎?”
“愛!”
“她知道嗎?”
“我……還沒有跟她表示過。”
“哎呀,那你還猶豫什麼,趕緊去追上她跟她說呀!別傻愣著了,快去吧!”
說著,主任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就在他剛跑出去幾步時,主任又喊住了他。
“雷雨,知道她坐的是什麼車嗎?能不能問到車號?”
“好像坐的是報社的車。我路上問清楚了再告訴你。謝謝主任!”
雷雨一邊跑一邊喊。他真怕他如果晚到了一分鍾就再也沒了挽留她的機會。
夜幕已經降臨,下班的車一輛接一輛,將各條馬路像長龍一樣來了個首尾相連。
“各路口同誌請注意,各路口同誌請注意,有誰看到車號為京A779693的一輛白色桑塔那轎車請回答——”
“各路口同誌請注意,各路口同誌請注意,有誰看到車號為京A779693的一輛白色桑塔那轎車請回答——”
一條條電波從指揮中心傳遞了出去,在空中凝聚成親密的鏈條。多麼感人的故事啊,交警們都被指揮中心的講述潤濕了雙眼。他們用目光跟隨著雷雨的摩托車,用信號燈為雷雨默默祝福,祈禱他們的好兄弟能夠得到這份溫馨而浪漫的幸福。
每過一個路口雷雨都能聽到呼聲,他知道,這是大家在為他加油助威。他開著摩托車一刻也不敢走神,全副心思都用在了選擇最佳路線上。
離飛機起飛的時刻還有30分鍾了,令人激動的消息終於從機場收費站傳了回來。
金薇薇乘坐的車子正在機場收費站繳費。
那裏的警察請示指揮中心要不要將車攔下來,主任指示不可以這樣做。因為司機沒有違規,沒有理由將車攔下。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在心裏替雷雨助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