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碰巧趕上當地的一個盛大節日。周若千一大早就被一片熱鬧的嘈雜聲吵醒。她跑下去,看見人們穿著五彩的節日服裝,在大街小巷圍成一圈一圈地載歌載舞。周若千跑好幾條街,找到一家本地人開的服裝店,買下兩套一男一女的節日服裝。
回到客棧,周若千自己先把衣服換上,然後跑到嚴遲照房間,把男款的那套服裝塞進他懷裏。
嚴遲照睡眼惺忪地開完門之後打算繼續睡個回籠覺的,但看到周若千著一身充滿當地特色的節日服裝,長長的頭發高高地盤起,其間插一根幽藍色古仆發簪。加上周若千特有的文靜淡漠的氣質,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獨特的古典美。
他立刻清醒了,眼瞪瞪地看著麵前的她,眼裏滿是帶有些許不可思議的驚訝和欣賞。
他說,“想不到烏鴉也有變鳳凰的時候。”
周若千撇撇嘴看他,“爛比喻。你也趕緊換上,我在樓下等你。”
周若千在客棧樓下等了很久,心裏麵已經燒了三柱香的時間,待最後一柱香都即將燃盡之時,嚴遲照才幽幽地從樓梯口走出。
周若千看到他,才知道這為何耗費了他這麼久的時間。那件藍白相間的七分袖麻布上衣,被他穿出了一種富二代下鄉體驗生活的感覺,褲子是五分短褲,活生生被他太過高大的身形穿成了褲衩……周若千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她走上前去對他說,“不錯。至少,這樣和我很般配。”
果然嚴遲照除了西裝之外,任何衣物穿在身上都非常別扭地充滿違和感。
他們一同前往鎮上的集市,那裏是最熱鬧的地方。周若千問過一些當地人,得知今天並非是節日,而是人們為了提前慶賀秋收的到來,多年來保留下來的一個風俗習慣。每年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會把一年來用剩有多的物品相互贈送,或拿到集市變賣。晚上他們會舉行盛大的篝火晚會,並邀請來自全國各地的人們一起參加,共同慶賀這美好季節的到來。
“而且聽說篝火晚會結束後,還會有……”周若千說到盡興之處,卻突然戛然而止。
“還會有什麼?”嚴遲照以為是因為周遭太過吵鬧而沒有聽到。
“沒什麼……”
他們緩慢行走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小巷狹窄而擁擠,他們於是隻能緊緊地靠在一起,肩並著肩,手貼著手。
“遲照……”周若千低頭看著腳尖,聲音微弱。
“嗯?”
“……你真的……相信我麼。”從昨天晚上開始周若千就一直感覺心裏麵有個疙瘩,猶豫了很久,她終於決定跟他坦白,“其實我……”
“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嚴遲照打斷了她。說話的語氣似乎有點過於輕鬆,他抬頭望向前方,迅速轉移話題,“那邊似乎很熱鬧,我們過去看看。”
話畢,他終於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握,溫暖的感覺在彼此手心交彙。這種感覺分別傳遞到對方的心裏,最後化開成甜蜜的幸福。
彼此緊緊相牽,這樣的話,再擁擠的人潮也無法將他們分開了吧。
周若千偷偷撇了一眼嚴遲照,眼中竊竊地含著幸福笑意。嚴遲照似有察覺,轉過頭對上她的目光,真誠而熾烈。周若千立刻燒紅了臉,迅速把視線挪開。十年前的周若千才不是這樣的。時間真不是一把殺豬刀,而是一塊磨刀石,把人的鋒芒棱角皆給生生磨了去。
他們就那樣跟著熱鬧人潮瞎逛了一天,周若千後悔沒有把單反相機帶出來,錯過了很多美好有意義的畫麵。
到晚上的時候,周若千卻突然說要回客棧,嚴遲照揚起眉毛看她比秋霞還紅的臉頰,多少猜到了點她的心思。於是再次拉起她的手,不顧她的反抗而執著地朝著舉行篝火晚會的地方走去。
像角色調換了一樣,換作十年前,霸道主動而又大膽的人,是周若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