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來,嚴遲照一直處於忙碌的工作狀態,睡眠的時間加起來,竟都不足十個小時。
因他隻要一閉上眼睛,整個腦海裏便會浮現周若千的臉。哭泣的,微笑的,麵無表情的,或是平靜的。幾小時的淺眠裏,她數次出現在他的夢中。她哭泣著,一遍又一遍地哀求他。
求求你,遲照,求求你,相信我。
求求你,不要像十年前那樣拋棄我……
求求你,遲照,求求你……
這樣的夢讓嚴遲照醒來之後內心絞痛不已。夢中的他沒有給予回應。夢醒後的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是那樣地痛恨自己。
*****
中午,易希傑來到嚴遲照辦公室,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將一份文件遞交到嚴遲照麵前。
“幾個手裏握有股權較多的股東,終於同意了我們給出的條件,都把股份轉讓協議給簽了。相信剩下那幾個小嘍羅,很快也會主動送上門來的。嘿嘿……”
易希傑隻顧著自己高興,話一說完,才發現嚴遲照的臉色顯得疲憊而暗沉。他咽了咽口水,把話題一轉,小心翼翼問道,“嚴總,你最近怎麼了……”
嚴遲照依舊沉默著坐在靠椅上,良久,他才用手揉揉太陽穴,道,“就這點股份,遠遠不夠。”
的確。
整個寧建集團,寧炎段一人持股35%,其他幾個股東的股份加起來也就30%。嚴遲照暗自調查過,卻無論如何也查不到另外35%的股份究竟握在誰的手中。
所以,僅僅靠收購那些股東的30%的股份,根本無法與寧炎段製衡,更別說動搖他的地位。
自從上次的假學曆事件失敗之後,嚴遲照便開始一邊致力於收購股份,一邊搜尋被隱藏起來的神秘的35%股份。
“還是查不到。”易希傑歎了口氣,方才進門時的開心笑臉倏忽不見。“你說,會不會是在寧董的女兒名下?”
“不可能,我查過了。”嚴遲照說。
“那還會有誰?”
“不知道。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人一定不在你我所熟識圈子內。或許……”嚴遲照心頭突然浮現一種從未有過的擔憂,“那人躲在暗處一直不願露麵,是在計劃著什麼。又或許,我們一直都被他操縱著卻渾然不知……”
易希傑頓時麵露驚慌,“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就這樣先保持原地不動。”
嚴遲照感覺自己就像被人綁著手腳,無法動彈,無法反擊。心中惱恨,卻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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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片寂岑岑的黑夜。
而窗戶的另一邊,寬大舒敞的房間裏,燈光洋暖,炫亮如白天。
張世葃靠躺在床上,手上打著點滴,正閉著眼睛休息。
突然房門輕輕開啟,走進來一個高大魁梧的西裝男士,張業。他走到張世葃麵前,摘下墨鏡,筆直站立。
“張董。”他首先畢恭畢敬地彎腰點頭。
張世葃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他,示意他繼續彙報。
“那邊終於傳來消息說,文德清的兒子回國了。他現在在Z城,和周若千在一起。”
張世葃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額頭的幾條皺紋瞬間舒展,開口前他還是咳了幾聲,“那就把目標轉向他。別再把力氣浪費在沒用的地方。”
“是。”
“再有,立刻幫我辦理出院。訂一張前往Y城的機票,越快越好。”
“可是醫生說您……”張業麵露難色。
張世葃沒有再說話,而是重新閉上眼睛。這一舉動,讓對方把未說出口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
窗外。夜繼續。詭譎成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