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遲照和文逸彼此心裏心知肚明。他們雖然從不相識,但相互之間無形中結下的恩怨情仇,上次在火車站雖避開了一場為愛而戰的鬥爭,可現如今他們再次狹路相逢,終究,還是躲不過要展開一場談判。
嚴遲照和文逸來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燈光華亮,他們相對而席。好長一段時間裏,他們盡都被沉默籠罩著。
嚴遲照的呼吸沉重而透露著心煩。文逸則一臉淡定,顯得平靜而耐心。
良久,嚴遲照終於失去耐性,率先開口——
“要怎樣你才肯跟她離婚。”
直奔主題。
文逸顯然被這種突然給震到了。他望向對方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與不可思議。剛要回答,卻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幾天前答應過周若千的事情。
於是,他鎮定片刻,緩緩道,“除非是她提出來的,要不然,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離婚。”
嚴遲照眼鋒一轉犀利——“她根本不愛你。”
“若真是如此,她又怎會嫁給我。”文逸語氣平和,淡淡眼眸裏淌過一縷憂傷。“我以為,你會很了解她。”
“我當然比你了解她。”
“是麼。”緩緩呼出一口氣,文逸把視線別開,望向窗外。他腦海裏忽然浮現周若千的臉,滿眼含淚,痛苦不堪。
她就那樣跌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哭訴:“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我……”
文逸走過去摟著她,或許害怕吵到早已入睡的小一,她努力地克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劇烈地在顫抖著。
“哭出來吧。”文逸在她耳邊,語氣輕柔。諸不知,他內心的劇痛同樣難忍。
然而她在他懷中一直默默地流著眼淚,相互無言,良久,她似乎終於得以平靜。站起身來,她對他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麼。”
“你說。”文逸也站了起來,專注而深情地凝視著她。
“不要去找他。”周若千隱隱地覺得,文逸會為了不讓她受委屈而跑去找嚴遲照,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不要在他麵前試圖為我解釋什麼。沒有用的。既然這個誤會已經被他認定為事實,那就隨它去吧。況且,為了小一,我……”她凝眉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你是想,讓我收養小一麼?”
“不,”周若千抬頭看他,一雙剛哭過的通紅的眼睛楚楚翹盼,“是我們。一起。”
“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他答應了。
他對她的愛,足以讓他為她赴湯蹈火,付諸一切。
“所以,你是要跟我硬磕到底了?”嚴遲照的語氣帶有一絲威脅的意味。臉上的表情,盛怒倔傲。
“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文逸一如既往地從容冷靜,“隻是,事已成定局,我和她在一起六年有餘,如今連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難道真的想當萬人仇視的破壞別人家庭的人麼。”
嚴遲照冷哼一聲,轉而笑道,“想必這麼久以來,她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吧。”
文逸聽後,淡然的神情突然晃過一絲不自信。因嚴遲照戳中了他的致命要害。
最珍貴的人,從來都是放在心裏的。
他知道。
“我比你先認識她,我們在一起擁有過的美好時光,多不勝數,它的珍貴,不是你們那一張輕易就能被撕爛的結婚證可以比得上的。”嚴遲照緊緊抓著這個唯一的籌碼,試圖讓對方知難而退,然而文逸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把他打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