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千看著陳偉在敘述這件事情的時候,滿腔激憤,有好幾次,他看向她的眼神裏,有一種置生死於度外的絕望。
這令她開始有了一點心驚膽戰。
“發生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的。而且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你不能把你無處發泄的憤怒,全盤寄托在我父親身上啊……”
“你閉嘴!”陳偉甩了她一耳光,她的嘴角頓時流出一條細細紅紅的血絲。仇恨,真的可以埋沒人性,把一個人變得如此狠戾。
“政府把一切消息都給封鎖了,新聞報紙對這件事一個字也沒提。我們全部人都被抓了起來,理由是‘聚眾鬧事,影響政府辦公’,真他媽可笑!後來我苦苦哀求周巍,讓他把真相說出來,那天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可他卻怎麼都不肯為我們作證!還說什麼那天情況太混亂,他根本也沒看清楚到底是警衛把人推出去的還是自己跑出去的。他當我們是一群傻子嗎?有人會自己跑出去尋死嗎!”
“那當時的情況,你有看到嗎?”周若千問。
陳偉一把抓起她的頭發,用力地扯著,“看沒看到又怎樣!人肯定是他們撞的!”
他一甩手,周若千連同被綁著的椅子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額頭瞬間撞出一個傷口。
深灰色的地麵,逐漸被染上一點殷紅。
“嗬,”陳偉哼笑著,看著跌在地上的狼狽無助的周若千,心中有種解恨的快感:“就讓你體嚐體嚐,我們當時所受的那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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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過去。無論是嚴遲照還是文逸,他們根本都無心再上班工作,而是一心一意十萬火急地隻想著把周若千找到。
靠著車牌號碼這個唯一的重要線索,他們倆都各自找了警察局裏的朋友幫忙搜尋,很快,在中午的時候,他們找到那輛車的具體位置。是在城西的一個高速公路出入口。
文逸和嚴遲照同時趕到那裏,倆人把車子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周若千整整失蹤了一天。但他們都不敢輕易報警。聰明人都知道,就算報警也沒有用,反而會令周若千處於更加危險的境地。
“謝謝你們,”回到家,文逸對寧靜和趙菲菲說,“很晚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今天寧靜留在家裏照顧小一,而趙菲菲則陪著文逸一起出去跟著線索到處跑。
“謝什麼,若千也是我們的好姐妹啊。”趙菲菲搶先一步回答倒。今天和文逸兩個人整整相處了一天,這讓她心裏覺得特別開心。甚至,會有種希望周若千永遠不要回來的念頭……
在她們即將離開的時候,文逸像突然想起什麼,凝眉問道:“你們昨天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嗎?”
她們倆各自思索了一會兒,寧靜先開口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在中午吃東西的時候,若千點完餐後回來就突然說要回去了。走的時候,神色慌張,似乎在害怕什麼。”
趙菲菲還想說點什麼,剛要開口,文逸卻下逐客令了:“好的,總之今天謝謝你們了。”
她們走後,文逸來到小一房間,看到他已安穩熟睡,便也放心。他隨後來到周若千的房間,不願開燈,怕看到四圍空空落落沒有了熟悉的身影出現。他每次進來她的房間,都不會待太長的時間,而今晚,他怕是隻能在這裏,獨自清醒著坐等天亮了。
他倚靠在窗邊,看月光一束束鋪灑在周若千空空如也的床上。床的正中間,枕頭下麵,方昕寫給周若千的那封信露出一大半。
似在召喚著誰。
似欲揭示著什麼。
文逸走過去,略有遲疑,但最終還是把它從枕頭下邊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