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如歌暫時將有關京城的重要信息按下不提,任由兄弟姐妹們自由散漫起來。
步健熊按照預約,獨自一人出了幽靈城堡,慢騰騰地登上城堡背後的青石山,此刻,除了眼前外部世界的風光之外,他內心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這裏隻有他一個人,他因此一種孤零零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記得,昨兒晚飯後,有人通知說,從現在開始,流亡者全體長時間不定期休假,這就意味著從此開始自己管自己了……
其時,有人抓住眼下的這種機會,約他來此一遊。
此刻,他早已爬上山,或許並不在意約會的事情……他回頭遙望山下,還看不到約他的那個人影,不知此人因何事誤了時辰。不過,今兒步健熊有的是空閑時間,他選擇了獨自散步。
這青石山,他來過不知有多少回,可每回並不是閑逛,隻有今日,他才第一次仔細體會到這裏非同一般的魅力……
盡管時至夏末,但山上夜裏涼風卻有些強勁,令人有著一番不可多得的那種爽快感覺。站在青石山上,展現在他麵前的是西域神秘闊大而又著名的死亡廢墟。此刻,廢墟呈現在他麵前的是另一種風采,隻見天空高遠,群山延綿,草地寬闊,微風輕輕吹來,特別是樹木環繞的山村農舍一派恬靜……遠處奔騰不息的大河,在美好夕陽的襯托下,水流沿著山腳穿過芳草地緩緩流過。群騖從河麵起飛,鳴叫中列隊向遠空以外的某處尋找落腳點。靜靜的湖麵,倒映著群峰與天空的返照,水波閃爍,色彩豔麗的天空和高聳入雲的群峰如同畫卷悄然展開。
步健熊是否注意到,懶散的黃昏不知從何處悄悄而來,或是早已垂涎晚霞之炫麗多姿,而別有用心企圖靠近。然而,晚霞照舊以其金紅色盛裝麵世,充分展示其動人之風采而意猶未盡。無知的蒙麵夜色也已從山後偷偷動身,正打算與黃昏合謀陰謀綁架晚霞。那種自私自利嫉妒占有的心理,促使它們即使是美好的東西,也要不顧一切將它據為己有或完全毀滅也在所不惜。而高懸於大地之上的藍天,卻在默默注視著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它有充分理由確信,一切不合理的東西在其消失之前,都不可避免的要作最後一逞,其結局隻能枉費心機空歡喜一場。草地上的野薔薇卻不管這些,雖然早已凋謝,但顯然在蓄勢待發,以期來年春天充分表現一番。
他記得,那個人約他的時候,並未說明邀請原因,隻是有些輕描淡寫的說,咱們何不乘此機會到青石山上放鬆一下。對方既然是老朋友,他當時並不多想,就隨口應了下來。可是現在,他仔細想來,此人絕不可能平白無故邀請他,一定有事。但到底是什麼事情,他不知道,這迫使他不得不動一番心思,去做各種假設……
然而,現在的他早已不同以往,確實有些懶,主要是懶得動腦子。因為用腦對他來說早已超支,此刻需要將身心的徹底放鬆,以期恢複到原先的良好狀態。可是,既然沒法偷懶,隻好就這樣想想,不妨將心思拉回到從前又順勢延伸到將來,倒不如對自己所走過的路做一次認真回顧,以便從中感悟人生命運的酸甜苦辣及其他,或者還可以展望未知的前景……他首先對自己經曆過的所有事情做了一個概括,覺得人生不易。即使某人有多大能耐,但想成就一番事業,其實並不容易。因此,隻要自己參與就有了開頭的第一步,而第二步更為重要,不管遇見任何艱難險阻都必須盡力做下去。如同西番蓮行動所顯示的那樣,或許那是他一生當中絕無僅有的惟一一次機會……
正在這時,他在不經意間,聽到附近有聲音,他循聲發現,發現小路上有人來了,等近一些時仔細一看,原來是跟班,奉邊捷豹之命請步健熊回去,說有小事需要商量。步健熊問跟班是啥事,那人回答,具體啥事沒說,小人覺得興許是湊熱鬧吧。
這幾日,步健熊幾乎都是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的,睡懶覺吃酒喝茶找人閑聊玩遊戲等等;或者到果園裏散步,看看果子是否成熟;甚至偶爾想起到山上密林中去打獵,借以打發日子。有時有人問起今日是幾月幾日,他還要反問人家,真記不得了,今日到底啥日子?如此一來,表明他確實是閑得無聊,竟忘掉了一切。
今兒步健熊剛上青石山不久,正等邊捷豹前來,打算與其就黑熊鎮幾家商鋪的經營中出現的問題認真策劃一番,來西域的大事已經解決,趁此空閑機會撈一些外快並不奇怪,誰知,他不來了。
步健熊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跟著跟班下山。往昔那個不同凡響的步健熊,此時就像一個沉默的工具,被人家拿在手中,毫無主見的稀裏糊塗回到幽靈城堡。
這裏是在幽靈城堡外城的一間小會客室,除過有三個人正在忙碌之外,別無他人。盡管他平常並不多來此處,但對此處並不陌生。
室內的三個人是邊捷豹強平疇裴英傑,他們正在胡鬧,以玩老虎杠子雞來論輸贏,輸者罰喝一小杯酒。看來,這幾個人和自己一樣,似乎也用諸如此類的方式來打發日子。不過,他還是發現了疑點,強平疇多少流露出一些神秘跡象,她有時朝邊捷豹使眼色,而邊捷豹常常用肯定的眼光輕輕點一下頭。這使他有些疑惑,這幾個人在搞啥名堂,難道要算計他步健熊不成?不可能,他們目前既無這個必要,也不符合他們幾個的脾性。況且,他們從來不搞這一套。假如有這些花招,那隻能是那個醜八怪歐如歌的,凡是惡作劇,始作俑者非她莫屬,但此刻她不在場……難道這是自己幾天以來無所事事,生出的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