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梁舉起鋼刀,隻是一握,那鮮血就順著刀柄而下,在溢滿刀柄後,又沿著刀身,滴落在城牆上。
雖未交手,但是剛才鄭建梁徒手抓住長劍之舉,讓嚴冬知道,眼前的此人,絕不是輕與之輩。
“噌!”
長劍再次朝鄭建梁刺去,嚴冬想要將兩人都留下來。
看了一眼站起來的常萬澤,見他想要上前幫忙,鄭建梁頓時大怒:“你快走啊!”
“不,鄭大哥,我來幫你。”常萬澤說著,撿起鋼刀,就朝嚴冬砍去。
緊咬著牙齒,鄭建梁看到嚴冬眼中的冷意,提刀,迎了上去。
麵對兩人的夾擊,嚴冬調轉方向,劍尖一轉,直朝常萬澤而去。
“呯!”
長劍與鋼刀相碰,一聲清脆的響動。但是嚴冬故技重演,長劍又是磨礪著鋼刀,刺向常萬澤。
不過這一次,常萬澤早有防備,他後退一步,鋼刀順著長劍而動,一直抵擋在自己的身前。
見此,嚴冬也不戀戰,頓時收回長劍,又是朝鄭建梁揮去。
“鏘!”
鄭建梁狠狠得砸在長劍之上,手掌隨著刀劍而顫動,掌心的傷口傳遞著陣陣刺痛。
對於一個將軍來說,沒有一個人不會受傷,疼痛,鄭建梁雖然也在承受,但是他絕不會讓這痛疼占據他的腦海。
“鏘!鏘!鏘!”
鄭建梁連續朝嚴冬揮砍著,他不能讓嚴冬有空隙去攻擊常萬澤。
可是,心有不甘的常萬澤,卻是沒有領會鄭建梁的意圖,繼續衝向嚴冬。
“常萬澤,你給我下去。”鄭建梁憤喝著。他是來救常萬澤的,不是來殺敵的,常萬澤再這般糾纏下去,別說他今日要留在這城牆上,就是自己,也恐怕逃脫不了。
“鄭將軍!”連續聽到鄭建梁的大喝,常萬澤也惱怒起來,不忿的吼道:“我不是懦夫,我是來殺敵的。”
說完,常萬澤揮刀砍向嚴冬。他要將心中的憤怒,都發泄在嚴冬的身上,隻有嚴冬死了,才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嗨!”
看到常萬澤不聽自己的勸阻,鄭建梁心中滿是憤慨,但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跟上前去,否則任憑常萬澤衝過去,肯定是死路一條。
“他交給我。”鄭建梁快步,趕在常萬澤之前,與嚴冬交手。
心中冷笑,嚴冬眼中散發一絲狠厲,兩人竟然還在爭搶,就好像自己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此時,在嚴冬的心中,這兩個人,都已經死去,自己,絕不會放他們離開的。
“鏘!”
長劍舞動,嚴冬不再壓製自己,他要盡快的將眼前的這兩個大周將領斬殺。而後去支援其他的城牆。
明顯感覺到鋼刀上的力量增強了幾分,鄭建梁心有顧忌,因為剛才救常萬澤的時候,自己有些托大,雖然徒手接住了長劍,可是手上卻滿是傷口,短時間內固然可以忍受,但是那一滴滴墜落的鮮血,不會因為自己意誌的堅定而停留在自己的體內。
一旦陷入苦戰,那最後倒下的,肯定是自己。
腦海中為難起來,鄭建梁看了一眼常萬澤,見他已然朝其他汗卒衝去,鄭建梁有苦難言,隻得硬著頭皮,和嚴冬一戰。
徐廉見鄭建梁上了城牆,沒有將常萬澤帶下來,反而和大漢的將領交上手,這讓徐廉有些惱怒,暗道:鄭建梁這是瘋了。
看到徐廉臉色難看,張然也是搖頭低歎,不過他猜想,肯定不是鄭建梁不想下來,隻怕,是那個常萬澤固執的不肯回來。
一想到此,張然對常萬澤的印象頓時惡劣起來,年輕人容易衝動,他理解,特別是在熱血沸騰的戰場上,看著那血肉橫飛,更容易讓人在其中迷失方向。
但是,一個人要想在戰場上活下來,除了勇武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時刻的認清楚自己,不能被那喊殺震懾,腦袋一翁,就不顧一切的朝敵軍衝去,那樣的人,永遠隻能是一個士卒,即便他能夠在一場,兩場戰爭中活下來,但是之後呢?他能夠在每場戰爭都活下來嗎?
張然不認為有這樣的幸運兒存在,因為隻要經曆了幾場殘酷的征戰,即便再血氣方剛,再勇武的士卒,也不敢再一股腦的衝殺。否則,迎接他們的,隻有死亡。
相比於士卒,將領更要知道其中的道理。
隻知進而不知退,終究成不了大器。
兵法者,奇正結合,才是王道。而正,固然是勇往直前,但是奇,卻是少不了後退。
至剛易折,不僅僅兵法適用,做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