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查理王越發覺得眼前的“李道士”不對,眼見得這邪物轉過身來詢問,便強作鎮定道:“老李,你背上趴了個東西。”那“李道士”愣了一下,扭頭看時,查理王拚盡全身之力,一記撩陰腳就飛了過去,正中那邪物襠部,接著他轉身扯過王典儀就往回飛奔。那王典儀初始時還在發愣,但立時也曉得了,跑的比查理王還快,結果倆人一齊在狹窄的甬道裏並著肩膀,一時就擠住了,正著急間,王典儀往後一撤身,把查理王向前一推,倆人才一前一後跑起來。
列位看官,你道是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洞口的本來就分兩叉,李道士先下去,循著生人的活氣去了其中的一個岔道,那洞裏卻另有一個邪物,藏在另一個岔道中,待李道士走了,他卻變成李道士上來迷惑眾人,查理王肚裏已經有三分瞧科,便隻和王典儀下去了,到後來越發懷疑,又試探了那個變成李道士模樣的邪物的反應,果然印證心中揣測。
卻說這兩人拚死狂奔,眼見前邊透出洞口的光亮,冷不防一頭撞上一人,查理王一抬頭,倒吸了口冷氣,又是一腳踹過去,卻被李道士一抬左手捏住推開,查理王刹不住腳,失了平衡,和後邊的王典儀撞在一起,坐倒在地上。李道士見狀,皺眉道:“你剛才是做什麼?”
查理王愣了一下,便道:“老李,有個鬼變成你的模樣,誘我等下去,我剛才撞見你,還以為是那廝。”李道士卻不答,繞過兩人,對著黑暗的甬道疾走而去,查理王和王典儀相顧一下,一起追上,跟在後邊,一路疾行,隻見那前方曲折而幽深,一直到底,卻是一個小小的門,應是楊木所製,門邊的點著盞細高的瓷質燈擎,幽幽的發著點黃光。門簷上麵刻著雕花,門板上繪著倒懸的須彌山和海國部洲,早已恚漫不清,那王典儀看著這製式,道:“這是晚唐的墓穴,這一趟來路中間無叉,莫不是那邪物是從墓裏跑出來的?”李道士搖頭,用劍將門劈開了,隻見一股腐惡之氣撲麵而來。王典儀晃起個火折子,進去照了一下,隻見裏麵窄小,隻有一個窄棺材,棺材前擺著些酒果器皿,都已灰敗不堪,倒有幾個燈盞,裏麵油也並未幹涸,王典儀湊近來一一點上了。靠牆卻擺著些人俑,那些人俑或為歌舞,或為騎射,查理王仔細看了,那些人俑的衣冠似胡似漢,多做髡發,他想了想,應該是遼墓,便湊近細看,誰知,那群人俑裏,卻偏偏夾著幾個大黑眼圈的堊白人偶,甚不協調。王典儀和李道士也湊過來看了,那王典儀道:“這人偶是誰放進去的?跟這一群在一起太怪。”又拿起一個人偶,隻見背麵刻了幾行字,還是小篆,寫的是:“時臨甲午,歲近庚子,驚蟄破出,異象萌動。”他不解其意,隨手扔在一旁。又走近棺材敲敲看看,道:“正主莫非在這裏。”他抽出佩刀,便撬那棺蓋。李道士也搭把手,兩人一起把那棺蓋撬開了。王典儀笑道:“釘的這樣牢靠,莫非每次出來都費老勁?”三人一起看向棺中,隻見那棺裏騰出一股黑氣來,熏得人眼睛直流淚。王典儀和查理王頓時捂了眼,蹲在旁邊好一會兒,等那黑氣散了,才敢往裏看,隻見那一副屍骨,皮肉皆黏在了骨骼上,那屍臉卻非常猙獰,張著大口,似乎在呼喊咆哮。列位看官,這死人入殮,一般穿好壽衣,還要用錦被層層包裹起來,將四肢都安穩蓋好。而這具屍首,兩手卻掙了出來做成爪狀,似乎再往上刨動,兩膝也曲起來,那錦被早就糟爛,大洞裏露著那屍的膝蓋骨,查理王伸手掀開錦被,隻見那屍兩腿之間有一個黑乎乎的扁圓盤狀物,像是婦人生產時的滑出的胎盤,再往腳頭一看,居然是一個嬰孩的屍骨,蜷著手腳,似乎是新生不久。查理王看的頭發暈,心中也暗暗有了猜測,而旁邊的王典儀和李道士也明白了三分。